忽得木月眸中光火熄灭,喉咙一声呜咽,嘴唇紧抿成线,缠绵悱恻,额头渗出缕缕汗丝,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是哪里疼痛?”我忧心抚上他额头。
却见木月猛地退了一步,攥住我凑近的手腕,紧紧不放,满眼隐忍,眉头紧锁。
我怯懦出声道:“我只是想??????可有什么事情是余儿能做的,偿还木月公子??????”
“偿还?”木月失笑,无力摇着头,背过身去:“呵呵??????你若真想,便离了我眼前,别再惹得我??????”话语如同断了的琴弦,骤然拧断。
木月双肩收紧,咬牙切齿吐出二字:“厌烦。”
厌烦??????竟是厌烦??????
“为何是这般?”我揪心问他背影。
木月未语,遥望窗外夕阳。
“为何你分明与我在花田望月,为我教训了那无礼的小二,为我放了漫天的孔明灯,为我食毒药解毒,却依旧道??????厌烦我?我不懂??????”。
暮色将木月身影拉长,他回身望我,凄然一笑:“我怜惜你这身皮囊??????”
“玲珑,送客!”
那晚,我负气回了梦落阁,但思前想后还是对木月放心不下,毕竟他是为我受伤,我余儿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苦于打探不到木月状况,我最终只好决定自己冒险去偷视。
辗转几日,我且发现了一处隐蔽池水,正巧对着烟雨阁后身一扇窗户。
烟雨阁向来清冷,除去木月,每日只有玲珑早晚来个两次,为木月更衣送膳,其余宫娥侍从半个见不得,不知为何木月要将自己过得这般寡淡??????
天气放晴时,木月总是会打开这扇窗,驻足远望。
明月潇湘时,木月常站在窗口前悠然吹箫。
我藏匿在此处池水之中,几日里,见他面色逐渐红润起来,心中终于宽慰许些,想是那毒对于木月来说果真并无大碍。
善哉!善哉!
我日日喜滋滋望着木月,心下十分欢喜,然得出个结论,木月乃是大醇小疵,除了脾气偶得乖张,还是十分不错!
一日,我化作一尾金色鲤鱼,游荡在烟云阁一方水池中,忽得瞥见一圆滚滚的物什,大摇大摆走进烟雨阁,我用鱼鳍揉了揉眼睛。
嚯呀!原来是我那宠兽小板凳儿这几日里总是跟在我身后走得顺脚了,不知几时自己扭着屁股一步一步溜了过来。
我遂化成人形,跟了进去,还好烟雨阁现下无人。
方才见那玲珑来过,不知与木月说了道了什么,为木月换着一身金灿灿的衣装,两人复踱出了烟雨阁。
我蹑手蹑脚进了屋内,四下瞅了一遭却未见板凳儿身影。
木施上挂着几件翠绿色的衣裳,我不屑上前扇了扇,不知这木月为何就喜着这绿色青色,看着分外冷清。
眼角一溜,见条案之上摆着一盘晶莹剔透的糕点,我咽了咽唾沫,现今四下没人,我吃它一个半个,想那个木月应该也是看不出的。
如此,说干就干!
我囫囵吞枣将整个糕点圆圆满满塞进嘴里,又心满意足将手上的残屑拍落在木月悬挂的衣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