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里,我整日泡在烟雨阁看守木月,有事没事便在他面前夸大其词地念叨,我与老梦是如何九死一生为他讨回的解药,如此一来也好卖卖可怜,借此机会讹他一讹,日后定是回捞得些好处。
木月这厮虽说外表冷漠疏离,但性子还算良善有礼,对我所言想是信以为真,自从这次病倒之后,对我态度甚是感恩戴德,很是乖巧通觉,亦是康健了不少,只是面色仍旧煞白,无有血色,瞧起来,有几分病怏怏的样子。
接连服药的第十九日夜晚,我权且看着木月睡下,才与板凳儿回了梦落阁,将将沐浴更衣完毕。
却闻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听这吨位厚重的足音,想是老梦!
少顷,老梦果真破门而入,一副失了七魂六魄的模样,边进门边啼哭哀嚎道:“余儿不好了!不好了哇!今日趁你我不在,这梦落阁遭了贼了啊!”说完,仰头栽倒在床上锦被之中,一派奔赴黄泉之壮烈。
我拿起丝帕,心平气和擦了擦双手,连指间也未有遗漏,平静问道:“莫急!莫急!老梦慢点说!且是丢了什么物件?”
与老梦相处了个把月,如今对他品行习性也是相当有所了解,这老儿就好大惊小怪,无中生有!害得我总是要看他演上一演!
老梦听我问话,晃晃悠悠支起身子,鬼鬼祟祟左右看了一遭,直直来扯我耳朵,细声细语道:“小心隔墙有耳!我小些声与你道。”
我故作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老梦遂趴伏在我耳边:“我今日找一物件,却如何找寻也寻不到,厢房内各个处处乱七八糟,定是遭了贼!”
我干干一笑,窘迫问道:“难不成不遭贼时,就不乱了?”
“那定是不会乱成那副田地哇!”老梦斩钉截铁道。
“呦呦!您可真谦虚!”我鄙夷撇了撇嘴。
“承让!承让!”老梦当真以为我夸他,洒脱抖了抖袖口,一脸春风满面,快意自在,忽得又想起自己丢了东西,旋即换出一副愁容与我道:“丢得呀你猜是个什么物件?”
“您说!”听老梦发问,我也不好意思折他的面子,遂又故作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乃是一精致锦盒!”老梦颠了颠双手。
“嗨哟!”我泄气一叹,“锦盒哪里有何值钱的,叫你这般担心。”
老梦愤恨来敲我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瞧我:“哎呀!你且不知那锦盒里的东西是多么珍贵啊!”
珍贵?那就是值钱!我义正言辞站起身来,袖肘一扬:“如此,我立刻招来夏禾和侍卫一起寻找,嗳?要不要叫来肥四和不寐阁的宫娥和侍卫······”
见状,老梦又来烈烈敲我脑门,截话道:“不可,不可,这东西莫不可张扬,叫外人知晓啊!”
我乖巧点了点头,便被老梦捉去一起寻找那锦盒。
方步进了老梦房间,嚯呀!果真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于是乎,我与老梦两人一顿翻箱倒柜,找找寻寻,覆雨翻云······
俨然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仍是一无所获。
“咳咳!老梦这几个箱子里的物件都翻出来了,也未见得你说的锦盒啊!”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向老梦说道。
“定是遭了贼人了!定是遭了贼人了!”老梦涕泗滂沱控诉道。
我无奈摇了摇头:“抽屉,床上,这些显眼处老梦可曾仔细寻过?莫要遗漏了这些地方!”
老梦一听,倒来了劲儿,脸色一跌,向我吼道:“怎的会没认真寻过,余儿当真以为我老梦是那等不靠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