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我只好捧着这甚多的衣裳,来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小溪边,这小溪甘冽清澈,甚是不错!想当初我在弥地新海的时候,正是在这样的小溪里浣洗衣裳。
如此说干就干,我将衣物一件件沁水,抓来皂角粉,奋力搓洗。
这衣物堆积如山,直至天色见暗,我也未曾洗完一半,今日除去早饭还未得进食,我这厢真真是饿到双脚发软,只好站起身来,在裙摆上擦了擦手,趁四下没人,溜到厨房内,找了根黄瓜啃了起来。
哎!勉强果腹。
忽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我慌乱将黄瓜吞下肚子,复又跑回小溪边,装模作样的搓洗起衣裳来。
“哎呀呀!你这笨手笨脚的丫头!谁准你在这溪水之中浣洗衣裳了!”身后又传来那老嬷嬷尖细的咒骂声。
我回身去瞧,见那老婆婆苦大仇深向我奔来,身边还跟着一位浣衣处的宫婢,远远的只能瞧得衣着和身形剪影,五官却看不真切。
片刻之后,那老嬷嬷便跑到了我的面前,痛心疾首将我揪了起来,一派痛苦不堪,捶胸顿足道:“你这丫头要死啦!这溪水可是门主平日里饮用之水,你竟竟??????竟敢用来浣洗衣裳!”
呃??????
“这个??????”见老婆婆那副滑稽模样,我心中又联想到断离饮了皂角水的窘态,只能捏着大腿强行忍笑。
“哪里找来的这笨手笨脚的丫头啊!哪里找的呀!你若是不想活,可别带上我们一干人啊!”老嬷嬷愈骂愈伤心,惨兮兮拍了拍大腿,在我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华嬷嬷莫要如此伤心了,这丫头新来的不知分寸,门主今日至午时起便不在宫中,至是还未发现,一会儿差几位侍从来将这溪水换一换,应是能蒙混过关的。”身后那位宫婢走进,柔声说道。
我闻声抬了抬眼,正可谓冤家路窄,正是今日清晨坑害我的梅朵。
“梅朵姑娘怎么生了好心,如今又要帮我!”我傲慢起身,阴阳怪气问道。
梅朵闻言一笑,半掩住口,轻声道:“梅朵无心帮谁或害谁,只是哪些话应说,哪些话不应说,梅朵心里是清楚的。”
“我想梅朵姑娘是哪些谎应撒,哪些谎不应撒,心里清楚吧!”
“哪里这么多话!梅朵姑娘这是在帮你,还不快谢过,去叫侍从来换水!”老嬷嬷狠狠捏了一把我的大腿,我吃痛,叫了一声,恶狠狠剜了那老嬷嬷一眼。
如今到了傀里,我且认为在我身上,敢怒不敢言这一词汇用的真真是多!
我哀默叹息一声,只好灰溜溜去叫人。
如此这般,一队队侍从无一不怀着对我的一腔怨恨,心不甘情不愿的,左一桶右一桶换着溪水。
正当我累得满头大汗,险些晕厥过去之时,却听身后有人唤我名字。
“余儿姑娘,门主唤你去无息宫服侍!”一衣着华丽美艳的女子在我面前盈盈下拜。
我拧了拧眉,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正是余儿姑娘!”那女子娇媚回道。
我眼珠间或一轮,却见方才一个个对我满目鄙夷的侍从丫鬟们,此时对我一派顶礼膜拜模样,就连那不可一世的梅朵也怔怔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