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还到厨房烧了水沏了茶,三个人就坐在院子之中品着茶,谁都不再说话。
就在即将黄昏的时候,贻清又喝了一口已经没有了茶色的茶水,然后将盖碗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说了一句“终于来了。”
贻清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老七看了贻清一眼,贻清点了点头,老七便前去开了大门,大门外果然就是在染坊出现过的衙役,不过此时他并不是衙役的打扮,而是身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玉带,手中还握着一把扇子,瞧着像是书生的模样。
见了老七一脸惊讶的模样,这位便是一笑,然后说道,“我可以进去么?”
老七点了点头,便为这位书生让了路,书生微微颌首然后就进了院子,见贻清坐在院子之中便冲着贻清一拱手,不待贻清回应便坐了下来。两个人之间只隔了那一张桌子。
贻清似乎对这位书生不太客气的举动并不反感,反而说道,“要喝茶的话,自己倒。”
书生点了点头,自己倒了一杯已经没有了茶色的凉茶,轻轻的呷了一口之后说道,“现在该说说了吧?”
贻清哈哈一笑,“说什么呢?”
书生皱了皱眉头,将盖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展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了摇然后说道,“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了,最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贻清一撇嘴,他忽然想到了当初自己贸然闯入阿香茶馆的时候,同无极殿殿主陈纵横的那段对话,为什么找上门来的人总是那么的自信呢,想到这里贻清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贻清这一笑倒是让书生有些意外,他合上了折扇问道,“这是什么很可笑的事情么?”
贻清舒展了一下眉毛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一些往事,我也曾经像你一样懵懂无知的闯进门同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书生也是一笑,“那结果呢?”
贻清回以一笑,很是真诚的望向书生说道,“差点被打死。”
书生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同样极为真诚的看向贻清,“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威胁来看么?”
贻清似乎毫不在意的一耸肩,“看你的心情吧,你非得这么想的话,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
“好啊。”,书生点了点头,“有道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让你看一看,你有没有打死我的可能。”,书生说着高高的举起了右手,然后握了一下拳。
就在那一瞬间,一羽箭便破空而来直接插在了桌子上。
铜雀台的老七和老八见了不禁脸色一变,只是还没动手就被贻清制止住了,对于这羽箭的出现贻清很不以为然,连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似乎早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切,贻清微微的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这个事儿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呢?”
书生再一次的展开了手中的折扇微微的扇动着,此时已经是深秋了,真的是不太明白摇着这把扇子到底是什么目的,“那依你来看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贻清撇了撇嘴,“我就是从凤凰镇来到这里买些东西的。你是谁?到底是衙役还是匪徒?”,贻清说着指了指已经嵌在桌子上的箭羽说道,“为什么还有这种东西出现。”
书生也是一撇嘴,“我叫孙宇明,是铜陵府成安县县令马寿安大人的师爷。”
贻清点了点头,果然和郭襄的判断是一致的,这位恐怕就是郭襄所说的那个住在马府里的神秘师爷了,“县令大人的师爷,不过不知道师爷为什么带着兵丁出现在这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自己很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自己也很清楚。”,孙宇明双手撑着桌子将身体向前探着,就像是在丛林之中逼近猎物的老虎,侵略性十足。
贻清嘿嘿一笑,“我到底是什么人?我自己肯定很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我自己肯定也清楚。但是这一切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触犯莒国的任何律法,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这样一个县令的师爷到底是要做什么?你又有权利做些什么?”,贻清同样身体前倾。
此时,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对视着,仿佛就像是狩猎者同猎物之间的博弈,只是没有人能够确认到底谁才是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