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刘煜同焦小白到底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即使被认为是刘煜最信任的贻清也被刘煜赶了出去,天字第二号监牢之中只留下了刘煜和焦小白。
“老夫原本以为贻清先生是国君最信任的人,看来老夫还是想错了。”,被一同赶出来的内阁大臣、文华殿太学、刑部尚书黄其武谐谑道,此时的他双手揣在袖子之中,若是再蹲下来,恐怕就更像是午后躲在大树下八卦的老大娘…
贻清白了黄其武一眼,“难道这不好么?谁还没点秘密呢?更何况是国君呐,国君最信任的是他自己,这没错。”
黄其武看了贻清一眼,似乎是想从贻清的表情来判断他的话是真还是假,不过看了半天,纵使是黄其武这种老狐狸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黄其武哀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如果国君最信任的人是他自己的话,对于臣子而言并不是好事,这说明国君还有猜忌。”
贻清楞一下,然后一皱眉头,“黄大人未免有些太过于杞人忧天了吧?”
黄其武摆了摆手,“也不尽然吧。”,说到这里的时候黄其武还特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座“天字第二号”监牢,确定国君还没有走出来之后才继续说道,“世宗晚年若不是猜忌心大起,大王子怎么会有那般下场?”
贻清神色就是一变,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看来世宗大王子的事儿,黄大人是知道一些的?”
黄其武摆了摆手,“大王子的事情老夫也不知道,只是刚才听了焦小白所说的话,有一些猜测而已。”
贻清叹了口气,然后问向黄其武,“黄大人突然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黄其武微微一笑,“太后出了王宫,就如同是逃脱牢笼的野兽,不得不防,老夫猜陛下不会有任何动作,但是我们不得不做准备,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哪怕会被陛下猜忌。”
“焦小白是什么下场,你也看到了,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敢去监视太后?”,贻清一皱眉头问道。
黄其武点了点头,“有些时候越是国君不让做的事情,才更应该做,因为很多时候他嘴上说不可以,但是内心却很期盼有人这样做,因为有些事儿是他不应该知道的。”
贻清也明白这个道理,作为国君是绝对不能有错的,也觉得不能做出会被诟病的事情,而这些脏活儿、累活儿只能是他们这些臣子来做的。对于太后不管不顾不问,这是刘煜做出的决定,贻清也曾经暗戳戳的想过,让铜雀台的人到新安来监视太后,但是还在犹豫之中。
见贻清陷入沉思之中,黄其武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后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虽然老夫不知道国君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以太后的行事风格和个性来看,她无论如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黄其武看向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话,贻清就是一脸的苦笑,“您老人家就别想从我这打探消息了,陛下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一些关于天家自身的事情吧?”
黄其武想了想,然后才说道,“陛下之前也同老夫说过,关于太后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记录的,看来他是不允许任何有碍于天家颜面的事情出现的。”
贻清点了点头,“世人都猜疑秦国公的事情是太后下手做的,但是这件事儿国君却从不让人查,所以刚才您老人家提的那件事儿还是三思而后行吧。”
“这件事儿不能不做。”,黄其武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太后同涿州联手呢?万一真的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国不将国啊。”
贻清往一旁看了一眼,然后才说道,“黄大人,如果陛下是欲擒故纵呢?”
黄其武听了就是一皱眉头,“你是说陛下在等他们露出破绽?”
贻清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我知道的,那就是咱们这位陛下,心思比海深,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十几岁的孩子有这般的大毅力和这般深沉的心思。”
黄其武听了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从这位来到新安城之后,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值得大书特书,若不是有大毅力者,若不是有着深沉的心思,恐怕是不会做出来的。
“原本我以为按照陛下那般优柔寡断的性子来看,有些事情他不见得能够放手去做,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进了新安城之后,很多事情他从未犹豫过片刻。”,贻清苦笑着说道,“你们都以为有些事情是我出的主意,但是实际上自从进了新安城之后,很多事情都是陛下自己做的主意,这让我都觉得很惊奇。陛下,似乎是很快就转变了角色,适应了国君这个位置该有的状态。”
黄其武有些失神的说道,“是好事儿,也不见得不是坏事儿。”,他看了贻清一眼然后说道,“自从永和四年九月开始,中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多到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后边推动一样,想看也看不清,这才是让人最害怕的。”
贻清微微一笑,“冬天了,春天不会太远的。”
就在这个时候,禁军大统领杭既白走了过来,朝两个人微微欠身,“黄大人,禁军换防已经结束了。”
黄其武点了点头,按照国君的要求,此时的天牢已经移交到了禁军手中,至于国君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只能是自己去猜了,因为他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原因。
“你师父呢?”,一旁的贻清似乎并不在乎所谓的禁军换防问题,而是突兀的问道。
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杭既白也是一愣,然后微微摇头,“不太清楚,不过想来是同令师和公孙前辈在一起吧?”
贻清听了便是一笑,然后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来着,不过一直也没找到机会。”
杭既白微皱眉头,“什么问题?”
贻清嘬了嘬牙花子,然后问道,“我印象之中,烟雨楼和无极殿似乎一直关系都很差,当初无极殿殿主陈纵横更是一人一剑杀进烟雨楼,若不是烟雨楼的太上长老出手,恐怕烟雨楼要有许多的死伤,后来还是令师追杀陈纵横,把陈纵横打到重伤才罢休,后来陈纵横为了不连累无极殿,便不再参与无极殿的事情,让公孙衍做了主事人,这事儿到这也就算了结束了。”
杭既白点了点头,“事情大体上就是这样,不过贻清先生要问的是?”
贻清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陈纵横会只身一人杀到烟雨楼去?这件事儿过去了这么久,但是无论是烟雨楼还是无极殿,似乎都是讳莫如深,谁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