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越来越近了,和亲队伍加快了赶往虢国的速度,只是这一路上无论是虢国的那位醇亲王洛兰,还是使团的正副使刘垚、武见深似乎兴致都不怎么高,相互之间的交流很好。
刘垚和武见深之所以不同洛兰说话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此时车辇之中的人到底是谁,他们俩是清楚的,也是莒国为数不多知道这件事儿的人。
他们赞同么?作为鸿胪寺少卿,为江山社稷着想,武见深是极为反对的,在他看来,虽然国君的本意是为了不让常安公主受苦、遭罪,但是这从根本上破坏了虢国和莒国两国的协议。
如果说这个宫女能够将这个秘密掩藏一辈子的话,或许也就此作罢,但是如果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论是这个宫女背叛了朝廷,还是被虢国人掌握到了什么信息,届时恐怕就是虢国和莒国战火重燃的时候了。
在武见深看来,国君对于常安公主的情谊无可厚非,这是作为弟弟对于姐姐的爱护,但是如果身为国君为了一人而给国家带来如此之大的隐患,那么就极为不合适了。
按理说,武见深这样的大臣反对还算正常,而作为莒国王室一员,同样是常安公主刘桦的弟弟刘垚应该是赞成的,但是出乎刘煜预料的是,刘垚也是反对的。
“陛下,常安公主是陛下与臣弟的姐姐,按理说,臣弟应当是完全赞同陛下的决定的。”,见国君问询自己的意见,刘垚面露难色,半天才继续说道,“但是臣弟不能赞同,就如同刚才武见深武少卿所说一般,这件事情只要操办起来,必然存在风险,而这种风险是两国可能会发生战争,所以这么做的话,要承担的风险未免有些太大了,常安公主自幼在先王身边,宅心仁厚,如果知道陛下为了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不会同意的。”
刘垚的话说完之后,便是一阵子的沉默,这话其实并不应该说,他是王子,生在这王宫也长在这王宫之中,关于天子的事情见过的、听过的,太多太多,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多少忠臣良将都是因为没摸准天子的脾气,最终无缘无故的丢了脑袋。虽然自己的这位国君哥不会弄死自己,但是如果真的是让他有些不好的情绪,可能自己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下去。
那么既然刘垚想的这么明白,那他为什么还要说呢?其实这还是他的母妃——明太妃交代的。
明太妃虽然在刘煜登基之后,只见了刘煜一面,而且时间也并不长,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对于刘煜的观察和判断,在明太妃看来,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绝对能成就一番伟业,而且如今的他有着不同其他帝王的特质,那就是博采众家之言。因而明太妃再三告诫刘垚,“在国君面前要说实话,要说真话。”
或许就如同明太妃所说的一样,刘煜在听到了武见深和刘垚的话之后,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你们说的这些,孤又何尝不知呢,确实这么做,如果败露的话,可能会导致两国的争端出现,但是你们忘记了一个问题,虢国不是为了同莒国和亲,是为了缓解扈国带来的压力,至于娶得到底是莒国的公主,还是个宫女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让扈国有所忌惮就可以了。”
于是,这件事儿最终还是按照刘煜的想法办了,在宫中就行了遴选之中,终于挑出了一个体态、身高各方面都合适的一个宫女,这个宫女实际上是前朝一位大臣的女儿,因为父亲犯了罪,因此遭到株连被送入王宫,成为了宫女。她自小便被培养成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名媛,因此从学识、谈吐上并不会有什么纰漏。在答应给这位宫女释放了他的父亲,给家人三千两黄金、百亩良田之后,这个宫女终于答应了顶替常安公主嫁到虢国去。在出发之前,还专门安差人对这个宫女,进行了一些知识和礼仪的补习。
所以,在出发前,刘煜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不会出问题的。但即使如此,无论是刘垚还是武见深依然充满了担心。这一路上,两个人是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让洛兰提前见公主…
临水镇,薛国、纪国、芮国三国交界之处,虢国同莒国关系紧张的时候,临水镇便是两方势力搅动的主战场,不过由于如今虢国同莒国联姻,因此,临水镇的局势已经非常的缓和了。
临水镇是由兰明江分隔为南北两部分的,北部为虢国属国薛国的领土,南部则分别是莒国的属国纪国、芮国的领土。
“殿下,只是一条兰明江,所以依我看还是直接渡江而过吧,到了虢国境内,好好款待大家一番。”,在兰明江近前,虢国的醇亲王洛兰朝一旁的刘垚说道。
“也好,我还从未去过虢国的地界呢。”,刘垚微微一笑说道。
洛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安排随从去找渡船去了,兰明江是中土北部琳琅江的一处之流,相比较波澜旷阔的琳琅江,兰明江显得更加温婉,无论是宽度、深度还是水量、流速都不能与之相比。
很快,洛兰的随从便从码头找来的一艘大船,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永平常安公主”所乘的车辇是运不到船上的。
听到洛兰的话,刘垚便是一皱眉头,“醇亲王,这件事儿倒不是我可以刁难你,或者如何,你要知道这家车辇是我大莒国国君陛下御赐的,也算是公主的嫁妆之一,把这架车辇留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
洛兰点了点头,“我明白,贵国国君对公主的轻易,我是知道的,要不然这件事儿的话,我同公主商量一下?”
刘垚听了洛兰的话,不禁心头一凛,这个洛兰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刘垚稳了稳心神,然后说道,“陛下是同公主感情很深,但是即使是感情深也不能不顾礼法,不顾王恩啊。亲王去找公主,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啊。”
洛兰哈哈一笑,“那咱们各退一步,打个商量吧。”
“哦?怎么说。”,刘垚问道。
“车辇是上不了这种船的,周围又没有大船,要是从薛国调大船来的话,恐怕还得几天时间,如果是为此等下去,恐怕会误了大婚的日子,所以车辇暂时留在这里,等我们到薛国之后安排大船过来将车辇运过去,如何?”洛兰看着刘垚说道。
刘垚点了点头,洛兰这样说的话,确实没有问题,自己也没有别的借口再推托了。于是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各自带着使团的人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