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其武的话音刚落,涂志远、焦小白和秦启伟便赶忙附和,然后喋喋不休的同贻清说着那些大道理。
贻清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说各位,各位,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
见贻清有话要说,几个大臣便赶忙住了嘴。
见几个大臣们都闭了嘴,各自安座之后,贻清才叹了口气之后说道,“你们说的这些事儿呢,我都清楚,我也是内阁大臣,这件事儿不解决,我身上的责任必然也不会比各位大人少,就像黄大人说的一样,内阁是同气连枝的一体,谁都跑不了。”
“对。”,“对”,贻清的话说完之后,几个大人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不住的点着头。
贻清见他们这幅模样,便是一撇嘴,“你们想一想,咱们的陛下是那种办事儿拖拖拉拉的人么?”
不过让贻清没想到的是,几位大臣都直接点了头。
贻清便是一叹气,“是,他是有些时候办事儿拖拖拉拉,但是他什么时候没有过主意?就算这件事儿他不立刻办,但是他也会有主意的,不是么?”
这一次,几位大臣想了想之后又是一点头,确实如同贻清所说的一样,刘煜虽然对于有些事儿并不着手处理,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会对这些事情进行研判和分析,几乎每件事儿都是这样。唯独韩青这件事儿上,陛下并没有进行过什么研判和分析,只是在接到上庸报信儿的时候,说过那么几句,但是那句话到底是陛下的一时感慨,还是陛下的决定,这一点谁都咬不准。
“韩青元帅所作所为到底是什么出发点,我想各位自己都有考虑。”,贻清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土匪把百姓当肉盾放在城头上,攻城的时候如果顾忌百姓,那这城就不用打了,还用之前围城的方法得耗到什么时候?恐怕都能把国库彻底耗空。打了呢?打了就是不顾百姓死活。那些上庸城守军为了那芝麻绿豆点的利益,就能叛国,他们是军人,军人必须忠诚,他们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拿着军饷吃过国粮,这些人不杀?难道是留着他们过年么?要我说,杀的好,杀的一点错都没有。不过,总有些迂腐的读书人绝对这些不对,讲什么,以仁治国,讲什么以德报怨。放特娘的狗臭屁!”
贻清先前的情绪确实有些低落,但是后来却是越讲越激动,甚至最后都忍不住讲了脏口,不过在这个时候几位一向尊礼懂节的大人们倒是没有挑他的毛病,毕竟在他们看来,贻清说的都是实话。
“孔夫子说的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贻清接着说道,“韩青元帅的做法,我反正不觉得有错。而且在我看来,韩青元帅做这些决定,也是为了替陛下分忧解难,不让陛下为难,而他最终选择自裁也是这个目的。”
涂志远在内的几位大臣都点了点头,他们认同这个想法,毕竟在韩青的书信当中也大体上是这个意思。
“但是,陛下不忍啊。”,就在这个时候贻清突然说道,在众位大臣诧异的眼光之中,贻清接着说道,“韩青元帅做的没错,但是这天下之中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来抨击他,诋毁他,陛下是要给他正名的。但是正名恐怕是付出代价的,你们也知道,最近涿州是异动频频,虽然这些年来涿州一直没安分过,但是也从未像现在这么不安分。陛下担心的是为韩青元帅正名之后,国内生乱生战。陛下不想再看到战争了,他很早之前就说过,他的愿望是山河无恙、国泰民安,而不是为了什么一统中土而生灵涂炭。”
就在大臣们陷入到沉思之中的时候,静书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众人循着从大门照射而来的阳光看去,走进来的正是当今圣上。
“陛下。”,包括贻清在内的大臣们纷纷跪地,向刘煜请安。
刘煜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微微摇头,“没错,这些日子里,孤一直纠结这个问题,给韩青正名,恐怕朝堂之上又是一阵争锋,甚至可能会生战生乱,若是不给他正名,会寒了万千将士的心。”
跪在地上的贻清抬起头看向刘煜,“陛下可是有了决断?”
“加封韩青为忠烈上将军,赐遗属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在西郊校场外兴建忠烈祠,将韩青葬在忠烈祠,另外这一次战死的所有将士们的名字都入忠烈祠,世代供奉!”,刘煜极为严肃的说道,而内阁首辅涂志远则赶忙爬起来,将刘煜所说的这一切记录下来。
“查清楚,王城军什么时候到宛平县,你们内阁所有大臣代孤前去迎接,另外,韩青灵柩入城的时候,用能用的最高礼节迎接,这一点你们看着办,孤不多说。”,刘煜停顿了一下,“孤想明白了,该来的总会来,不是孤不想就不会来的。乱也好不乱也罢,孤都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朋友来了有美酒,要是那财狼来了,那就弄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