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庄,大殿。
龙云天望着下方原本火把攒动却一片漆黑的码头,脸色逐渐变得狰狞了起来,他的身后站在三个家丁服饰的男人,周大海正蹲伏在他面前。
龙云天指着周大海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方才说是海患,一个贼人都没看见?”
周大海道:“是的,官差和苦力们奋力拉着缆绳,但盐船还是被卷入了大海,原本小人是想叫林间的弟兄们出来帮忙的,但是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还未等我们回来,船就已经沉了。”
龙云天怒道:“这不可能,淮河流经烟雨镇这一块可以说是最太平的一块了,从未发生过什么海患,怎么会独独这几日搬官盐的时候发生灾祸?”
龙云天左右踱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了周大海前几天汇报时的一个细节,于是便问道:“你说你前几天晚上在搬盐的时候经常听到打铁的声音?”
周大海愣了一下,点头道:“是的,小人一直还觉得奇怪呢,也有人对小人说那是浪打浪的声音,可是小人从小就是在淮河边上长大的,浪头的声音绝对不是那样的。”
龙云天皱着眉头,周大海的话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相信官盐被劫绝对不是因为天灾,因为他在忠义会里面早已安插了探子,得知了近几日他们会动手劫盐,所以才会夜夜派人防范。现在事情已然发生,却是以一种谁也不曾预料到的形式,若是是人为的,那这种偷天换日的大手笔,他能想到的就只有江湖上的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门派—墨家。
但是黄兴业那个老不死的是怎么勾搭上他们的,他们可是从不管世事的,除非有绝世奇宝。一想到这里龙云天的内心就一阵恐慌,当日他在刘全家中抢来的宝物其实有两件,雪中枪只是其中的一件,至于另一件,连刘兆都不知道。为了那件宝物,别说是雪中枪,就是让他把整个藏器阁全都贡献出来他也是愿意的。
“莫非是走漏了风声?不,这绝不可能。”
龙云天也在不断地质问自己,但最后得出的结果是绝不可能,那件宝物除了刘全和他之外无人知晓。但黄兴业既然能请得动墨家的人,那就说明他有惊世骇俗的筹码,除了他手中的这件宝物之外,他再也想不到任何东西能让墨家的人心动了。
周大海抬起头问道:“龙庄主…龙庄主?”
龙云天回过神来,问道:“还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周大海尴尬地笑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您现在能把我的妻儿还给我了吗?”
龙云天温和的笑道:“王四,带这位兄弟去见他的老婆孩子吧。”
王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迟疑,这家伙的老婆孩子不是在两天前就被秘密杀死了吗?
龙云天呵斥道:“还不快去?”
“是!”
王四低着头说道。
周大海听完便磕头谢恩,感激涕淋,此刻龙云天的身份在他眼里比京城的皇帝都要尊贵许多,他是日夜期盼着运送官盐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最好直到搬完都一点事儿没有,如今虽然祸起萧墙了,但龙庄主还算圣明,没有降罪到他身上,过了四五天了,他终于又可以再见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黄兴业!”
龙云天岂能不知黄兴业的那点小心思,官盐被劫可不是小事,各地官商勾结,贩卖私盐的事情屡见不鲜,但一旦沾上了官盐,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的,朝廷的意思就是宁愿这些官盐放在当地盐院坏掉了也绝不允许它少一颗。官盐是国库的重要来源之一,被劫也就相当于打朝廷的脸。
这次运官盐的地方好死不活就在龙云庄附近,黄兴业用心之狠毒还用的着多言吗?
龙云天忽然向身旁的人问道:“那些苦力和官差如何了?”
“一个没动,全都走了。”
龙云天笑着点头说道:“好,你们记住,我们天云庄今晚没有一个人去过淮河岸,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明日照样大开庄门,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呢?…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