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天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东西就在衣服里面,饶我一命,给你…全都给你!”
以往闯荡江湖不是没有危及的时刻,但大多有转机,最多的不过是割块肉疼一阵子,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打又打不过,一心就只想要你命的莽夫。
吴落甲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将他的衣服撕了下来,左翻右找,终于在胸口处的内侧摸到了一个椭圆形的硬物,撕开一看竟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空心铁球,质地一掂量便出来了。
吴落甲皱眉道:“你最好解释一下。”
但凡有一丝机会,他都不肯错过。
龙云天见吴落甲态度有所转变,一下子又变的遮遮掩掩了起来。
吴落甲见状一把抓住了他右边的臂膀,在龙云天的惨叫声中将他的整个右手都给扯了下来,他的确不聪明,在这种时候眼睛里却也容不下沙子,处事要果决,这一点是薛红绫告诉他的。
龙云天沙哑着声音哀嚎道:“我说!我说!这是韦陀丸,死人都能救活,你不信把这药丸放进他的嘴里就知道了!”
他这才知道人见到了棺材不仅会流泪,也会流血。
周围的人皆是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陈棒槌却是当即立断,就像上次一样,每每到了这样的危急时刻,他总能知道自己的要做什么。
龙云天已经倒下了,下一个便是他,他必须要活下去。
陈棒槌捏紧了手中的匕首默不作声的冲向了吴落甲的后背,那个男人却没有转身,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任由这一刀插进了他的后背。
直到鲜血流下来了他依旧没有转身,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捏碎了手中的铁球,碎片掉落,一颗赤红色的药丸显露了出来,上面还遍布着蜘蛛网一样的纹理。
直到那一刻他才转身,却连看都没看陈棒槌一眼,径直朝地上的李天笙走去。
陈棒槌狰狞的怒吼道:“为什么?”
他这辈子活着都是希望能被人用正眼看着,他直到前一刻还认为吴落甲虽然本事大,根子里却还和他是一类人,他们都是被人瞧不起的人!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用这样的姿态蔑视他。
吴落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神色里有一些陈棒槌看不懂的悲伤,轻声道:“他若是活了,我又何必杀人?”
他从来都不觉得杀人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纵然他骨子里流的血往往与他背道而驰,他也得守住自己的底线。
早在二十年前便有一个男人铸铁为犁,八年后他又向吴落甲说了一个再浅显不过的道理—人之所以不类禽兽,在于初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