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无名沉默了一阵,而后问道:“那我问你,他输了吗?”
王远舟回道:“没输,但手段有些下作。”
东方无名叹道:“一次下作你可以说此人没有什么真本事,次次都能下作,无论碰到什么样的人都能下作,这就是他的真本事了,更何况…”
王远舟楞道:“你是说…”
“他若真想杀人,倒不是一件难事,这次他不过是拦人罢了。”
拦人与杀人不同,若想拦着一个要杀你的人,那更是难上加难,李天笙到底有多强,他也不知道。
李天笙甩了甩酒葫芦,这次重伤后他的眉间多了一抹朱砂,面红齿白,道服翩翩,雪月之下,犹如陌上公子,却又平添了一抹懒散,有些不修边幅,这大概就是那些怀春少女看不上他的原因吧,因为他总喜欢用死鱼眼看着人家,就像现在这样,生无可盼,何以为恋。
他踏过自己方才用剑划开的那一处白雪,将那些字踩在脚下,留在心里,慢步上了山。
灯火阑珊之处必有佳人等候,青丝白发,断肠煮泪。
“我的傻徒弟啊!你脑子灵光点两个都收了不就得了!还哪儿来这么多麻烦事。”
李天笙喝了一口酒,站在窗外良久,却又觉得自己这话太丧良心了,毕竟人家女人也是人,说的不好听一点添一房妾就像是你媳妇儿在你面前光明正大的偷汉子一样,这样扣帽子的事男人都忍不了,更何况那些小肚鸡肠的女人。
他也觉得自己犯傻了,徒弟的女人,他来看什么,这烂摊子也该由那个臭小子来收,他这个当师傅的又不是做爹娘的,怎么能给他端屎端尿伺候的那么好。
他几次都在门外徘徊,终究还是没能敲门,犹豫之间,门却被打开了,门内的那人看起来比以前要端庄一些了,若说以前还是少女模样的话,那现在的气质更像是嫁作了人妇已有两三年了。
因为她望李天笙的眼神也不怯懦,平常的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一个男人,大半夜的站在你屋门外,这不是一件心慌的事情吗?
绿鸢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吗?”
李天笙恍惚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
绿鸢低眉,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玉环,神色有些悲伤,轻声道:“这玉环…”
李天笙笑道:“那是我托你照看的,它是我的东西。”
绿鸢抬头笑道:“你来是想要回去吗?”
李天笙点了点头,她也不犹豫,连忙过来将玉环递到了李天笙手上。
君似明月,咫尺天涯。
看不到也就不想了,小道士收下了玉环,转身下山,轻轻吟着十八摸的曲子。
一剑划过,那玉环上的红绳便被斩落在了雪地上,风雪不断,渐渐埋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