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笙问道:“那我问你,你能算得清自己吃过多少顿饭吗?”
狗腿子摇了摇头,这东西哪儿能算得清啊,除非有人把吃饭看的比命还重要,一辈子就没好好吃过几顿饭,要不然真要算起来,那就像头发丝一样怎么算也算不清。
他平素是一个最厌恶麻烦的人,他又却是一个麻烦不断的人,不是因为他爱惹麻烦,而是因为他活着,本身就是一个麻烦。
人家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找上他,要么就是比武,要么就是报仇,报仇的替比武的报仇,替报仇的报仇,如此往复,接连不断,若说剪不清理还乱倒也不乱,但他可没那个心思去理,桩桩件件若是堆起来,那就是山一般高的烦心事。
索性一壶酒,就全忘了。
“你一个当家做主的人都算不清,我一个成日只会吃喝嫖赌的人又怎么算的清?”
狗腿子愣着点了点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他这辈子就佩服过两个男人,一个就是烟雨镇的龙公子,睡了十几个貌若天仙的女人,最后还都娶回家了。还有一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债多不愁,无耻可恶的嘴脸昭然若揭,偏偏还活得比谁都快活,自己这样兢兢业业,还要操心上顿下顿该吃什么的…找谁说理去啊。
他羡慕着李天笙,却不知,李天笙最羡慕的便是他这样的人。
有家好啊,起码你还知道自己偷奸耍滑奋力拼搏一败涂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倒下了还有继续爬起来的勇气和骨头,一个人那就惨咯,只能安慰自己你不是还没死吗?不接着活下去,怎么能知道自己到底能变得有多惨。
李天笙吃下了最后一块牛肉,三斤他一路上撕撕扯扯倒也分了半斤出去,酒也分了两口,以前自个儿可不是这样的,吃起独食来比谁都独。
“哎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老子都学坏了!”
狗腿子楞道:“您说啥?跟谁学坏了?”
李天笙眼中似有暖意的笑道:“跟着徒弟,来的时候你不是看见了吗?就是那个黑不溜秋的碳头。”
狗腿子谄媚道:“那他一看就没爷您逢源,就像是块木头。”
李天笙收起了酒壶,叹道:“你不懂,这大冬天的,就是木头烧着了才暖和。”
他没媳妇儿,师傅也早就死了,师弟约摸着也活不了几年了,算来算去能看一辈子的也就只有这个徒弟了,他也想身边在多几个人,可惜他太聪明了,聪明人旁边要么待着的就是傻到极致的人,要么就是比他更聪明的人,前面的很少,后面的没有。
“看好我的东西。”
李天笙将剑高高的丢起,堪堪落到了狗腿子的怀里。
赤眉鬼他还是记得的,这个老不死的如今的修为估计是玄品中期,约莫也到瓶颈了,与师弟只有一步之遥。
与这样活成精的老不死的耍花招着实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剑在手,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多余的累赘罢了。
老人的身形就像一只穿云箭一般毫无预兆的飞了过来,狗腿子吓得居然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忘了跑。
李天笙双掌击出,扛下了这一招,老人的周边土地纷纷炸开,扬起雪花,李天笙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