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一处茶馆,前辈若是未能尽兴,不如留下玩乐,我二人就在外面等候。”
公子自然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既然是请客,那总得让客人玩好喝好,一副大户人家的做派,也不会让人瞧着不舒服。
老人扬起的手慢慢放下了,他这一辈子唯一戒不了的便是色,从十八岁那一年被师傅带进了巷子,直到现在,手艺人,出门在外哪儿有不玩的,大师做学徒那会儿赚了点银子,还不是想着去哪里花花?
碰着了李天笙那个臭味相投的混球,他这路子也开始野了起来,嗨…人活一世,谁没个癖好,他就不找老婆,找来也没用,给他添堵,也不指望有人能给他养老送终,活一天算一天,等有一天快走不动了,就提前给自己挖个坑,然后跳进去,把土往身上一扑,眼睛一闭,身前身后事就全都不管了。
公子放下了茶杯,瞥了书童一眼,笑道:“怎么?花了银子,买了不快活?”
他很淡然,去亦可,不去亦可,银子也是身外之物,丢了便是丢了,不会恼怒,但瞧见书童这模样,倒是有些生气。
书童冷声道:“公子,您就直说吧,为何要和这个老不修同行!”
公子叹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杀器是白缨针,那针尽的那一天,我又当何去何从。”
书童幽幽道:“难道就不能不杀人么?”
这话一说出口他却又顿住了,公子从未想过杀人,只是名声在外,不时地会有人来杀他,这般说辞岂不是让公子自寻死路?
于是乎,他叹道:“这世上的人为什么都对名声看的那么紧。”
公子轻笑道:“名声可以换来地位,钱财,世上熙熙攘攘,皆为利攘。”
书童却说道:“可你的钱财却都不是人家白给的。”
他也不想大方,他也可以不要面子,但是公子的大方他得顾着,公子的面子他得兜着,他可以被人瞧不起,唯独只有公子不能让人看低了。
公子望着远方轻声道:“约莫是他们要活着,都离不开名利吧。”
这道理他以前是不知道的,因为他活着从不要这两样东西,所以没有办法去理解那些人,现在却觉得万物皆有道,但凡是道,存于世,总有理,对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敬而远之就行了。
小半个时辰后,老人红着老脸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还有几块没擦干净的印子,斗笠忘了,锤子却捏在手上,什么都可以丢,吃饭的玩意儿是丢不了的。
书童不屑的瞥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老人左右为难,公子正淡笑喝茶,也是一言不发。终究老人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来这儿是为了啥?”
公子放下茶杯淡淡道:“前辈该办的事不是办完了吗?”
老人怒目而视,怒斥道:“肤浅!你以为我老头子不惜千里迢迢到这儿就是为了逛窑子吗?”
书童打趣道:“难道不是吗?”
老人正色道;“当然不是,老夫这次是为了打一件世上最好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