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今日才到的人纷纷穿上衣服跑了出来,吴落甲自然也不例外,执戟而出,满头的雾水,唯独只有江边城细眯着眼睛,似乎猜到了什么。
钱伸手骂道:“他娘那个腿子的,若不是我压根就不想跑,这条命只怕就交代了。”
莫随风凛然笑道:“没成想这火药埋在地上还真能自己炸,也不知是谁弄出来的。”
钱伸手问道:“你出来莫非是…”
莫随风点头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这里的大门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大开的,承道境内的确没有人有胆子闯军营,但若是连岗哨都不放,这种地方,只怕会有很多人跑掉吧,还有今日我们进来时为何要蒙着眼走过这一块地,如今看来我猜的没错。”
白天领头的那人拎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似醉非醉凄厉的笑道:“这地方便是阎王殿,进来容易,出去?那就别想了!你就算长了翅膀外边儿也有无数把强弓硬弩对着你。”
那些知道实情的亦或者待过一段时间的人压根连帐篷都懒得出,这地方什么都坏,唯独只有一样好,吃喝不愁,酒色常有,只要还没被拉出去,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们进来不过是想用剩下的一辈子换几天快活罢了。
吴落甲怒声道:“陷阵营也该是大华军队编制的一部分,如此处境,与禽兽何异?”
领头的那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痴狂的笑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走在前面,剩下的便是凑数的,你倒高看自己了,我们这些凑数的其实还比不上禽兽来的逍遥快活!不说骁骑营的那些怪物了,就连面前这些埋在地上的死物都比不过。”
吴落甲冷哼了一声,执戟而出,大步流星,身如鬼影,面如修罗一般闯进了那一片空地。
“大哥!”
莫随风与钱伸手皆是声嘶力竭,大哥怎么如此糊涂,那地方去不得啊!
江边城亦是阻拦不下,只得凝神望着吴落甲,三人之中只有吴罗甲的本事他还未曾看过,此人沉稳有序,不像是不自量力之人。
只见吴落甲扬戟往地上一扫,黄沙飞起,火光一溅,他手一震,身体便随着那一股热浪倒飞了出去,快落地时又将戟末插进了地上,围戟身一转便捞起了地上那个人,随后便脚踏戟尖,身似流星一般弹了出来,只是苍虎戟却被他留在了那块地方。
他颤着嘴,手臂发抖,指尖留下了殷红的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那人哀嚎数阵,早就没了力气,只是喉咙突兀,脸色充血的抓着吴罗甲的胸口。
吴落甲低头道:“你若是有什么遗言便说出来吧。”
未待片刻,那人便瞪着眼,手也慢慢的垂了下来。
除却领头的,其余的人皆是目有悲色,兔死狐悲,江边城亦是心生疑惑,吴罗甲的本事他是看见了,的确是惊为天人,只是为何吴落甲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便要舍命相救,这样的人未免也太妇人之仁了,怕是本事再大,也难成大事啊!
领头的丢掉了手中的酒壶,一言不发的进了那块空地,如同在自家庭院散步一般走到了苍虎戟旁,用一只手握住了戟柄,一咬牙,却怎么挪动不了分毫,无奈之下,只能用双手去拿,却依旧是无济于事,这东西就像是长在地上了一样,莫说拔出来了,就连它到底有多重,这双手都估量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