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逢春并未看刘兆,因此摸着胡子笑道:“没错,这便是骁骑营,你可还记得先前薛将军与你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你到了这里,便会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
刘兆嗤笑道:“他可没这么说过,反倒说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能进他的骁骑营。”
公子身旁的书童阴阳怪气道:“本事还是算了吧,这两个字用在你身上不合适,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的人何来本事一说?”
刘兆闻言掏出了身上的那把匕首狰狞道:“你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狄逢春连忙阻拦,连连劝阻,少不了唉声叹气,最近他头发掉了不少,也白了不少,自从跟这个刘公子在一起后他便是一日安稳觉都没睡过,平日还要提防他一怒之下干一些昏头昏脑的事情,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书童躲在公子身后扮鬼脸道:“你来啊,我怕你?”
公子叹道:“尘修,你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你失言在先,还不跟人家赔礼道歉?”
书童倔强道:“我就不,凭什么,这人原本便是什么都不行,就连挑担水都能洒半桶,我说的都是实话!”
刘兆低下了头,他怒,却也羞,他着实是一个迷茫的少年郎,前景无望,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起初跟狄逢春一同闯荡江湖不过是为了家中的那件宝贝,如今过了这么多时日,他倒是慢慢觉得那件宝贝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如今龙云天死了,他的家人亦不会因为有了那件宝贝便可以从坟头里爬出来与他团聚,他只身一人活在这世上,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当真是百无一用。
狄逢春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便笑道:“刘公子,我们平民百姓与那些宗族子孙可是天差地别,他们虽然出生高贵,但自打娘胎里出来,这一辈子该做些什么或许早就已经注定,我们虽然落魄,却也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道理你明白吗?”
刘兆嘀咕道:“那我还巴不得有人能给我安排一下。”
狄逢春叹道:“你会这么想却只因你羡慕着他们,就如同他们或许也这般羡慕你一样,无论身处何处,难免都会有心烦意乱的事情,因为世上本就没有烦恼,都是人自找的,你不妨将心放宽一些,毕竟愉悦与烦闷同样都是一天,生老病死,乃是定数,人活一世,何不处处都图快活呢?”
公子赞赏道:“有见地,先生此言倒是与我看的一本书中表意完全一致。”
狄逢春摸着胡子笑道:“闲云野鹤粗鄙之见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却不知公子所看何书?”
公子摇头道:“这书的名字我却不能告知,因为写书之人说望遍天涯,知音但求一人,物以稀为贵,若是多了,他这个人也就不值钱了。”
狄逢春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有趣,他这话倒是有趣的很,求知音,却又只求一人,物以稀为贵,颇有文人傲骨。”
而此时,报信的卫兵亦是姗姗来迟,行色匆匆道:“将军有请。”
宫廷春色刚开,池塘烟柳,林间画眉都透着一股子庄严,其间石雕工艺更是鬼斧神工,锦鲤欢快的游过石桥,争抢者吃食。卫兵在上面佩刀巡逻,一队又一队,皇帝住的地方少不了情趣典雅,却也不失庄严肃穆,宫严所在,一片寂静,静的连针落在地上仿佛也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