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黑云密布,踏过细雨挥洒过略微潮湿的街道,酒肆的旗在微风中摇摆着,所有的店铺都在陆陆续续的关门,偶尔有过路的行人推着木车,车上的草垛下不知隐藏着什么。
只见有这样一个人匆匆的行走在街道中。
他浓眉大眼,络腮胡子,满目凶相。穿着灰黑色的麻衣,上面粘着一些草屑。手中提着一把尖刃长刀,约三尺,刀锋很薄,背面很厚且覆有锯齿。但凡他走过的地方,旁边都退避不急。
凶狠的面目,还有匆匆行走的气势,这让他看起来像是去寻仇,亦或者去赴一场约。
承道的长平街,顺着这条街走便可以直达到黎县外一处荒废的地方,那里原先是一处村庄,在经历了一场大火之后,里面的村民全部丧生,官府不久后便将那里与其他地方隔绝开来。
残垣断壁,阴风阵阵,一开始,有传言那一块地方闹鬼,知情的却道因为那里没有人居住,又没有官差管,所以就成了无法之地,盗匪常在那里落脚,后来这事儿也就传开了,闹鬼纯属无稽之谈,不过不管如何,黎县的百姓偶尔路过那里也会刻意绕开。
他拿着刀,沿着长平街,径直往那处荒村走去,暴怒着,杀意盎然。
前几天他收到一条消息,这两天有一个身着白袍,带着戏谱脸的刀客在那处荒村大开杀戒,不知杀了他多少兄弟,此次去,他就是为了与那里的盗匪兄弟商议如何杀掉那个人。
今夜没有月亮,明明是温凉的季节,那处荒村却仿佛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一走近便让人头皮发麻。
“风月里村”
进村的那一条小道上有一处残破的牌匾,几块破布搭在倾斜的木架上随风摇摆,雨,又落了下来,如同丝丝细线缠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不清楚前面的风景。
他擦了细眯着用麻袖擦了一下眼睛,坚硬的布匹让他感觉到一股生痛,眼睛也变得有些红肿了,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继续前进,今天…今天他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街道上冷冷清清,两旁是被大火烧过后留下的破屋,在这样的天色的下显得更加漆黑骇人。
“那他!”
黑色的街道中出现了一袭沾了一些鲜血的白袍,戏谱脸上的表情仿佛将喜怒哀乐融合在了一起,像是地狱中的恶鬼,手中的那把大刀血槽里面的鲜血顺着刀尖划了下来,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顺着破裂的石板路融入了泥土中。
他嘴唇干裂,慢慢地嚅动着,暴怒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
穿着绸缎,束好冠发后他是黎县的一个商人,收集情报,将富商们进出黎县的路径搞清楚。换上了这一身破衣服把头发弄乱了之后他便是盗匪头子,带着一帮亡命之徒将那些货品财物洗劫一空,然后杀人放火。
他早就是一个历经了生死的人,比一般的小盗匪胆量要大很多,干这一行,既然要杀人,也要做好迟早会被杀的准备。
但是即便是恶贯满盈,胆大包天的他此刻也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而且越来越强烈,直到像是咽喉被人死死的掐住了一样,前所未有。他想问问,这个白袍人身上沾染的鲜血是谁的,他刀尖上淌下的鲜血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