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卫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赵河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若是没打过人家,便会近乎自虐的去练去拼,这几年他除了三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外,其他时间不是在练刀便是在去练刀的路上,几乎一刻停歇的时间都没有。
但他口中的那人的确年轻,刀法以凶狠见长,就像是一个自小便在野兽堆里长大的人一样,他虽然浑身都是破绽,但你若是去攻他的破绽,不消片刻你便会发现你若是削了他一块肉,那他便能削你一只手,不像是比拼武艺的,倒像是做买卖的,而且还是不要命的买卖。
赵河叹道:“好了,老秦家的宅子这些年也被不少人闯过,没什么好稀奇的,若是这次我去了刚好遇见他,那我也不怕,打不过跑便是了,你们几个记住,跑的时候给我跑快点儿,命就只有一条,随随便便丢了不划算。”
三人眼中皆有疑惑之意,似乎谁也没想到少主会变成这副样子。
赵河却不以为然,他也从少年变成一个有胡子的大叔了,像他这样先前便是看淡风月玩世不恭的人,到了如今这个年纪,言行举止方面是不会有太大改变的,如今有的只是一颗羞愧的心。
对于失去的那一切他都不感觉可惜,但唯独只有一件事让他痛苦不堪,他未能察觉到那个男人冷酷外表下炙热的心,天底下没有一个当爹的是不疼孩子的,他这个当儿子越是想要那种东西,越是想让那种东西摆在台面上,便越是不可能得到。
也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伟岸的身影才会展现出温柔的一面,只可惜他也只能见到一次了。
这样很傻不是吗?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以前那样糊涂原来是缺爱,嘴里和心里却不屑的否认那个事实,直到真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又像狗一样想把那些捡不起来的东西捡起来,捧在手心里。
对于过往的一切,他没有恨,如今的他不是世子殿下了,只是一个单纯的平头百姓,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习惯这个身份,人真是贱的,回想起那一天他还特别悲风伤月的跟父亲说自己只想做个普通人,到后来真的什么都没了,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的时候。
他才发现,原来平头百姓真的不好,屡屡被人欺压不能还手,还得看人家脸色,每天连饭都吃不饱,什么都不能挑。
以前他直把那种生活当成玩乐来看待,实在受不了了便下意识的给自己找个借口说这样的生活并非自己忍受不了,而是太无趣了。直到这些痛苦每日每日的堆积,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然没有为曾经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发愁的时间了。
父亲说的没错,他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做,所以才会想这么多,悟透了这一点后他还是对权势没什么兴趣,就算是面前的护卫,他都想像跟寻常朋友说话一样与他们说话,只是他自小便没有朋友,也未曾知道与朋友说话该是什么口吻,因此还是与从前一样。
长平街是承道为数不多的一个破落街,也是最有江湖味道的一条街,便是因为当初的南征王府便是建在这一条街上,如今府门被封,四下的百姓也一一避嫌远离了这块地儿,这地方皇帝也没说怎么处置,因此一直搁置了下来,就连官差也不敢随意入内。
他在府外碰到了一伙土匪,本来他是没起杀心的,只是那伙人居然胆大包天,悄悄潜入了破落的南征王府,把那里当成了匪窝。
须知那可是父亲殒命的地方,若是成天都被这些土匪搅得不得安生,那还如何得了?他虽然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但是他爹是个堂堂正正的王爷,怎么能受此大辱,于是他故意放跑了一个人,让那人通风报信,引来了这伙人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