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水鸢低声道:“我方才为他疗伤的时候发现了他身上有一股异样的东西。”
李天笙问道:“是什么?”
慕容水鸢回道:“是剧毒。”
吴落甲笑叹道:“师傅,你别费心了,这毒早已入了五脏六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慕容水鸢在李天笙渴求的眼神中无奈的点了点头,瞥过了脸,吴落甲说的没错,就算是寻常的毒,但凡是入了心脉那便是无可救药,若是能早一些,在刚扩散的时候治疗,或许就没这么多烦恼了,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只能说能活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李天笙怒吼道:“老子不信,这么多人,凭什么就你要死!你跟老子走,老子去求师弟,他肯定有办法,走!跟老子回天道山!”
慕容水鸢默默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于她而言,李天笙痛苦便是她的痛苦,只可惜李天笙却是一个不会哭的男人,所以她便替他哭了。
吴落甲摇头道:“师傅,我中的是秦家白缨针的毒,即便是元神道长也无法医治,此次我便是要去秦家老宅碰碰运气,生死自由天定。”
李天笙干笑道:“那正好,师傅陪你一起去,听说那地方是个鬼宅,邪门的很,师傅…”
他还没说完便对上了吴落甲那双满是笑容的脸,他跪下去了。
“徒儿不孝,屡屡让师傅受累,徒儿是招祸之人,不忍再让师傅操劳,此次去,九分死,一分生,更不愿师傅遭受丧徒之痛,你便只当吴落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便是。若是能活着,徒儿定当再给师傅奉上一碗酒,以谢传业之恩。”
他走了,李天笙未能追去,神色悲痛,或许早几年他还能潇洒的说一声,快滚快滚,老子看见你就烦,但现在是真的说不出来了,他原本是想废去吴落甲的武功,保住他一命,却没成想吴落甲此刻已是濒死之躯了。
这样废掉了他的功夫无异于就是当场要了他的性命。
慕容水鸢心疼的抱住了李天笙,轻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李天笙双眼无神的摇了摇头,倔强道:“你不知道,我这徒弟总是能出人意料,笨在骨子里,聪明在心里,要说聪明,有时候我还真比不上他,我懂道理,他却懂真正的大道理,而且身体力行。大道殊途,终归一处,他活了,我再和他喝酒,他死了,我便帮他收尸,帮不了,也得看着。”
长街喧嚣,车水马龙,一时间商贩走卒淹没了街道,李天笙慢慢的坐倒在了地上,也许他自己也未曾想到,他教出来的徒弟已经俨然成为了他心里的一根支柱,他也是一个寂寞的少年,男人与男人之间不必长久的呆在一起,但即便是远隔天涯,也能心心相念。
以前不管遭遇怎样的险境,他都可以放心的说那是他的徒弟,死不了,但这一次,他是真的算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