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黑暗，只不过是黎明前的更迭，所谓的光明，也只不过是黑暗的前奏。

无论再怎么讨伐与终结，哪怕寻觅到世界的尽头，仍是会有黑暗的存在。

如此的话，他们这些武者的努力，还有那些守护神的付出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扛起的旗帜树立在黑暗王座之上，终将会倒下，然后成为一座崭新的黑暗王座，如此的话，无数个宇宙纪元当中，所谓的纪元终结之战又有什么意义？

那些高高在上的守护神，他们守望的又是什么？

这一刻，方扬心里头有太多的疑惑了，这种无力感让他茫然起来，甚至有一种颓然。

冥冥之中，方扬突然感觉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他。

“迎接黑暗的降临，成为吾王的行使，将沉沦播向人间……”

“黑暗的永夜终将在纪元节点来临前降临，堕入黑暗才能逃脱纪元的终结……”

“永生对于黑暗中的行使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奢求……”

“吾黑暗中的子民啊，接受洗礼吧……”

一句又一句的沉闷声响，低沉回荡在方扬耳边，让他心头一阵颤抖，那种心悸感，是一种道心即将失守的感觉。

刹那间，方扬甚至觉得自己该追随着这道声音而去，成为一名黑暗行使。

蓦地，方扬的脚步徒然间松动了一下，往前挪了一步，再也不是那么坚稳有力，紧握黎明意志的双手也感觉颓然无力起来。

“哼……方扬，你终将变得和我一样，哈哈哈……”

正在被虚空大君剥离神魂的叶敖，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也是在对自己能够拉方扬下水感到痛快。

此时叶敖的意志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自己对身躯的主导，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行尸走肉。

他现在唯一能利用的，也就是这双充满血丝和腐烂气息的双眼了，而叶敖正是要用这双眼睛，来亲眼看着方扬是如何堕入黑暗，是如何沦为和他一样的下场。

“哈哈哈……”

叶敖笑得无比畅快，配上他早已扭曲腐烂的面容，显得骇人至极。

虽然对身躯的主导力一步步降低变弱，意志也变得模糊起来，但叶敖可以感觉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开始在他新的身体中氤氲诞生，自己将比之前变得更强更恐怖。

或者不应该称之为自己了，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叶敖早已失去了自我的意识，彻底变成了没有灵魂，只知道破坏与毁灭的黑暗生物。

或许，这就是与黑暗交换力量的下场吧，哪怕自己再是谨慎，从来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总归还是会堕入黑暗，这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后果就再也不了收拾了。

这是叶敖仅剩无多的意志，在看向方扬神情僵硬的朝自己走来时留下的唯一念头。或许这也是作为人类的叶敖，留下的最后一丝念头了。

说不上是悔恨，也说不上是茫然，就像是面对强大命运的妥协。

只不过，叶敖还不甘心闭上眼睛，他要亲眼看见方扬被虚空大君收割灵魂，变得和他一样，不然的话，哪怕他神魂湮灭也不会甘心。

此时的方扬，脸色的神情显得很是纠结，既有深深地凝重，还有一丝茫然，但更多的是挣扎，似乎在反抗着什么。

“垂死挣扎……”

叶敖虚弱不堪地叹了一口气，犹如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