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房间内有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两人无声无息,仿佛睡着了。电视里正播着一段录像。录像里正一片乐融融。温柔的老太太在一旁碰着茶壶,看着眼前正在玩乐的孩子。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嘴里吵着儿歌。一旁站着一个稍年长的男孩,男孩看起来有些胆怯,并不敢和小女孩那样随意蹦哒。他小心跟在小女孩身后,水蓝色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羡慕。
小女孩见男孩亦步亦趋,她转过身去,说道:“小笨蛋,走快一点。我要去那边玩。”
小男孩被女孩叫了笨蛋,依旧不生气,脸上还多了几分笑容。女孩愿意和他说话,这起码说明两人可以沟通,能沟通了,就能更进一步,两人的关系变好了,男孩能留在这里的机会就大一些。男孩不久前还过着留守儿童的生活,父母只是让他不饿死,有地方睡觉就算了。他没有任何朋友,只能到大堂里跟在客人身后打转,帮点忙,赚点小钱,偶尔会有人对他好,和他聊几句,玩一会儿。然而,这种有人陪伴的快乐非常短暂,没过多久,陪伴他玩乐的人便要离开。
男孩被接到老人老太太的家里后,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来到了天堂。老人家里还有一个非常任性的小女孩,小女孩刚开始对男孩不太友善,喜欢捉摸他,但男孩并不讨厌被女孩捉摸,相反他认为,如果哪天女孩不再捉摸他,不再理会他,那么他的存在价值就没了,他担心自己会被老人丢弃,又回到那个无人陪伴的留守儿童生活。
电视里接着转了个画面。女孩长大了一些,没从前任性,会叫男孩哥哥。男孩的个头比方才的录像要高了许多,看着像个小大人,男孩的轮廓已经显露出来,比之前要俊朗,依稀可以看到男孩长大后的模样。
一直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的棕色头发女子,看到这儿突然开口:“卢卡,你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有点帅气了。”
录像里的小男孩正是卢卡,当时他才十二岁,但个头也不算矮了。
卢卡亲了一下身旁的女子:“艾琳,你那时还是好小,我以前就在想,你为什么长得特别慢。我十二岁已经有成人的身高,而你还跟一个小孩子一样。”
艾琳有点泄气,嘟囔道:“我也不晓得,我们吃的都是同样的食物,为什么只有你在长个头,我还是小不点。”
卢卡捏了一下艾琳的脸蛋,他动作轻柔,就像爱抚,艾琳并不会觉得疼。
“我的小艾琳,你和那时候没多大变化,我就变了很多。”
卢卡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从前,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完成爷爷的心愿,没想到,最后还是败给了现实。
艾琳心疼地摸了摸卢卡,他这两天脸色不好,透着一股苍白。卢卡从小就有一股阴郁的气质,这两天,这股气质更甚了。艾琳不想看着卢卡被公务缠身,变得没有生气。
艾琳说道:“卢卡,我考虑好了,过两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卢卡握紧了艾琳的手:“艾琳,你会恨我吗?我没能把爷爷的心血保住,我没能完成爷爷的心愿。”
艾琳突然笑了:“你已经完成了。根据爷爷的遗愿,你去继承公司,我继承爷爷的私人财产。我最近总算想明白,爷爷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当年,他为了公司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做了错事,自然得承担后果。公司会走向末路,也是必然,不是你的错。卢卡,爷爷把公司留给你并不是希望你能把他发扬光大,纯粹是希望我可以被隔离在纷争之外。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公司里,没人会有心思猜测我的身份。这两天,虽然爷爷受到了很多不好的声音,但换一个方向去想,我们也算是解脱了。”
卢卡拥紧了艾琳:“艾琳,我现在什么也不要了。我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