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上表请罪了?”
萧江陵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徐怀忠,面前的徐怀忠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喜悦神色,靠近了萧江陵说道:“是的,萧首辅,徐州知府许从文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本官不敢擅留,直接交给皇宫内,听说圣上高兴的都打了两个茶杯!”
萧江陵内心鄙夷的看了一眼徐怀忠,此人运筹后备这些方面做的还不错,就是对军事和政治可谓是一窍不通,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糊涂蛋这样的特性,才能在如今烫手无比的兵部尚书位置上坐这么久。
“徐大人,敢问如今乱军风头无两,为何此时要上表请罪?”
“这......”对于萧江陵的问题徐怀忠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实际上徐州城破之后跟随着这个坏消息来的就还有这封上表请罪的折子,以及一袋珠宝古玩。徐怀忠对打仗虽然不太在行,但是收受贿赂这方面可是门清,他当时也只当是乱军劫掠够了,一心想着招安。乱军请罪折子一到他就活络了心思,徐州失陷的消息传来不知道圣上会发多大的火,如今要是能在自己手上将乱军招安了,那么之前的事情大概率也就会一笔带过,说不定还得给自己一个平乱有功的奖赏。在这样的心态趋势下,他也没有多想,转头就把折子递进了宫中,现如今萧江陵问起来却是突然愣了神。
“萧大人,那乱军本就是我军中忠君爱国之辈,只不过是前北军统领高杰及督军太监刘世元克扣粮饷,才逼得反叛,如今高杰、刘世元二人已经伏法,且我朝廷大军已在其侧,天威之下,自然是想着早日拨乱反正为好。”徐怀忠身后走出一人缓缓的说道。
萧江陵抬头一看正是户部尚书于东阳,此人在朝中素来与自己不和,此次乱军因粮饷之事作乱,户部首当其冲,加上平乱军队开支,户部早已捉襟见肘。于东阳自然是巴不得早日平乱才好,说出这番话也不奇怪。
萧江陵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与于东阳争辩,他心里清楚和这两人争论这些是没有用的,在这两位的心里,只要朝廷军队一到,散发点王霸之气,乱军就应该纳头就拜。
“宣首辅萧江陵、兵部尚书徐怀忠、户部尚书于东阳、兵部给事苏长洲进尚书房议事。”
随着太监郑元山一声话,尚书房外候着的几位大臣由萧江陵领头纷纷向着房内走去,萧江陵还在暗自思索,怎地这几个一二品的大臣议事,为何带着一个小小的五品兵部给事。他有心转过头去看一眼苏长洲,却无奈自己走在第一个,只好作罢。
进到尚书房内,几人拜见了圣上,武皇倒是脸色中带着久违的兴奋,今早先是徐州失陷的消息传来,气的他差点拔刀砍了那传信的太监,随后又收到了乱军请罪的折子,他看了之后就无比高兴,如今北地形势糜烂,最要命的还是拒北城还在乱军手中,若是能够招安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诸位请起,徐怀忠,那折子朕看过了,你有何意见?”
徐怀忠急忙出列,将刚刚户部尚书于东阳对着萧江陵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圣上听,听得武皇坐在那里连连点头,兴奋不已。
萧江陵听着两人奏对心中觉得好笑不已,不过这个时候不是自己站出来去跟圣上对着干的,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当两人已经商量到如何给乱军首领定罪之时,萧江陵已经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似乎圣上完全没有考虑过乱军为何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然请罪这种诡异的举动,想着萧江陵正要出列劝诫一番时,一声高呼打断了他的动作。
“圣上!万万不可招安,乱军狼子野心,此举为暂时的缓兵之计而已!”
萧江陵斜眼看去,却是一直跟在徐怀忠身后的年轻人突然跪倒在地说道,萧江陵讶异的看着那年轻人,细细打量起来。
武皇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而徐怀忠则是面色通红,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正在和圣上议事,下面的下属却突然跑出来拆台,让他尴尬无比。
“你是何人?”
“回圣上,微臣兵部给事苏长洲!”那年轻人抬起头来,萧江陵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却是一个长相俊朗满脸正气的模样。
武皇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他当然此刻不能出言呵斥苏长洲,虽然此人只是个小小的五品官员,但是为了展现自己容人的气度,武皇还是很好的管理了自己的脾气,面色不善的开口询问到:“那对于北地战事,你有何看法?”
“回圣上!北地乱军如今势力正盛,又攻下了徐州,一时间风头无两,此刻请罪,微臣觉得其中有诈!”
“有诈?”
“正是!圣上,乱军虽然势大,但是并不占据任何名义,如今虽已攻克真定、徐州二府,但其军中人心不稳,人人担忧若事败如何处之,且我朝廷平乱大军已至。依微臣看来乱军此时请罪正是其首领为了获得喘息时机而做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