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北城内的富贵楼可谓是北地最为出名的一座青楼,原因无他,在北地这又穷苦又寒冷的地方,这么一个温柔乡自然是无数大老爷们趋之如骛的地方。何况富贵楼在这北地装饰豪华,姐儿们姿色颇佳,虽说价格有一些贵,但无数的达官贵人们还是愿意到这销金窟享受一番。
富贵楼三楼的一间房外,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正神色焦急敲着房门,嘴里一直劝道:“巧姐儿,我的乖女儿,你快出来吧!楼下几位大人都等急了!”
房里传出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女儿正在梳妆打扮呢,妈妈别急。”
“死丫头!一个时辰前就来通报让你赶紧收拾下楼接客!就知道睡懒觉,你可知楼下的大人是谁!要是发作起来把我这富贵楼拆了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狗腿!”那姓黄的老鸨咬牙切齿的说道。
“黄妈妈急个甚?女儿接待的达官贵人可多了,他要是心急就让他找其他姐妹去,女儿这还要一会呢!”
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老鸨一跺脚,换了一副神色焦急说道:“我的巧女儿!我的乖女儿!我的祖宗诶......你就快出来吧!来的可是马康马将军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着纱裙十七八的少女站在门口。老鸨面上一喜,正准备进去,门又被那少女嗵的一声关了起来,差点撞到老鸨的鼻子。
“黄妈妈,我可不想去接那叛乱之人......”
“住口!”那老鸨一声怒喝赶紧打断了话,四下打量了一番看没人听到这才放下心来,将脸贴在门缝上,细声说道:“女儿啊,这马康作乱是不假,可是如今拒北城可全都是他一人说了算,前些日子好几名来过这的富商都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砍了头。妈妈我啊,当时远远地看着都心惊肉跳的,这种大人物我怎么招惹得起,就当救救妈妈,救救这富贵楼可好?”
门再次打开,那少女站在门口,看着一脸讪讪的老鸨,叹了口气说道:“妈妈这是何苦,女儿去接就是了。”
老鸨赶紧拉着那少女的手就往楼下走去。这少女名叫骆巧巧,原本是南边某位官员的女子,后来家中犯了事,不得已之下被卖到了这拒北城中,被黄妈妈挑中。这骆巧巧长得是貌若天仙,肤如凝脂一般,又被黄妈妈请人教了琴棋书画,如今早就成为了这富贵楼中的头牌,每日冲着骆巧巧而来拒北城中的达官贵人可不在少数,后来陈彦川与谢彬起事后高杰身死,拒北城中大洗牌,大部分原先和高杰有关系的家族都被屠戮一空,剩下的那些纷纷也都恨不得夹起尾巴来做人,富贵楼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除了镇守拒北城的马康以及他那些军中的亲信还会日日前来之外,竟是再无其他人光顾,这也就是为何骆巧巧对马康颇有怨气的原因了。
怨气归怨气,在看见喝的半醉的马康时,骆巧巧可还是不敢将自己内心的不满表露丁点,她笑着呼一声马将军,便如同乳燕投怀一般粘住了现如今拒北城名义上的老大。
马康怀里抱着骆巧巧,起先因为等待的那点不快很快便烟消云散,其实他倒不是有多么喜欢这个女子,只是有两个原因罢了。其一就是这骆巧巧之前的入幕之宾是高杰,这种将自己以前顶头上司的女人把玩的刺激感让他迷恋不已;其二嘛则是马康的心中苦闷不已,当时起事,其实作为他来说是不愿意的,那时陈彦川和谢彬两人犯了事,无路可退,只是因为当晚执勤巡逻的是他,加上自己又是谢彬的老乡,这才被半胁迫半诱惑的跟着一起起事。就连杀了高杰之后他在陈彦川那里也没落得一个好,原因嘛自然是当晚杀高杰之前他的表现畏手畏脚,被陈彦川在心里下了个难堪大用的评定。这不,现如今陈彦川和谢彬率军一路南下,马康则是留守在拒北城之中,按理说这也是个好差事,不用上战场拼命,可是陈彦川走之前偏偏留下了一队人马和马康同吃同住,走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美名其曰为保护,其实就是害怕自己生出二心。
马康斜眼看了看自己身旁那个红脸汉子,名为陈彦达,此人是陈彦川的亲弟弟,对其的忠心自然是无话可说。可是在马康眼中就犹如眼中刺一般,任谁也不想自己上个茅厕屁股后面都跟着一个监视自己的人,偏偏自己还生不起一点反抗之心,毕竟那晚陈彦川如同地狱杀神一般一点点割下高杰头颅的场景让自己回去之后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这样想着马康打了一个寒颤,晃了晃脑袋仿佛想把那些可怕的回忆从自己记忆中清除,赶忙举起酒给自己灌了下去。
“马大人,这日子可比之前在兵营里舒坦多了。”陈彦达回过头对着马康说道。
马康看了看他怀里抱着两个富贵楼的头牌,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点头附和道:“那是,之前在兵营中过的哪里是人过的日子。”马康也想开了,反正你陈彦川不是要防着我吗?我就干脆把所有权利全部移交给你的心腹,老子每天就喝喝花酒,拒北城大小事务也都不管,你爱怎样就怎样。只是这陈彦达打仗倒还行,处理政务也是睁眼瞎的人物,干脆就和马康每日厮混青楼之中,城中事务则是两人都丝毫不管,对于手下也是动辄打骂。
陈彦达放下酒杯,带着笑意低声对着马康说道:“马大人,我可听说陈将军已经打下徐州了,日后陈将军身边要用人的地方多了,兄弟我可能就没办法在马大人身旁听候差遣了。”
马康听得这话心里一惊,他搞不清楚陈彦达这番话到底是想传达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正色对着陈彦达说道:“陈将军颇有谋略,陈兄弟你也是一身的好本事,自然应该在战场杀敌,为陈将军分忧!只是哥哥我这废人一个,胸无大志,每日只得在这拒北城里消磨时间罢了。”
陈彦达听完马康的话后也不搭话,只是笑着和马康碰了碰杯,便带着两个女子上楼去了。马康坐在原地面色凝重的喝着闷酒,对骆巧巧也爱答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