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台上面对面而立的两个火法者,南楚御祷省内渐渐安静下来。
在一片死寂中,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高台上的两个少年。
从某种意义上,这两人很相似。
但从某种意义上,这两人又完全不同。
嬴珣和叶思远。
嬴珣十七岁,叶思远十八岁。
他们同为稷下学宫出身的火法者。
嬴珣是前秦人,叶思远是南楚人。
但这两人身上同时拥有南楚叶氏的血脉。
换句话说,这两人是亲戚。
论辈分叶思远还是嬴珣的长辈,嬴珣母亲是叶思远父亲叶侯爷的长女。换句话说,叶思远还是嬴珣的舅舅。
“所以搞半天叶家这对舅甥居然打起来了……”
“嬴珣公子估计也很为难吧?听说叶大公子和他从小都是一起长大的……”
“唉,偏偏托生在帝王家,前秦真是害人不浅……”
“好歹在南楚待了七年了呢,嬴珣公子到底想不想打啊?”
在秦出生,但十岁以后在南楚长大。却因为父系的血缘要和养大他的人们战斗。
此时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嬴抱月静静注视着高台上的嬴珣。
她并不知道嬴珣和叶思远的关系如何,但在国师府里,她看他和叶静姝之间的关系倒不算太差。毕竟十岁后就养在叶府,连她都不知道这个少年心中,他到底是秦人还是楚人。
但不管嬴珣选择哪一方,都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责备他。
秦人并不能保护他,现在只是不断地想要利用他。
从两岁拉开他拽着自己不放的手开始,她就没能再为他做些什么。关于秦的事,他当年年纪那么小,大概一点都不记得了吧。
有些事对他而言,还是忘记了比较好。
“争先战,前秦对南楚!”
礼官的高喊声传来,“开始!”
咚咚咚连续三声钟响,代表着国与国之间较量的开始。
咔嚓一声,高台上两人拔剑。
“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对我拔剑。”高台上叶思远手执红霄,冷冷看着对面的少年。
“父亲他,终究还是养出了一匹白眼狼。”
闻言嬴珣握着剑的手有一瞬的颤抖。
嬴珣的佩剑是一柄楚式厚格素面剑,剑茎处有凸箍两道,用以固定夹木与缠缑。
嬴抱月静静看着那把剑,这是一把典型的楚剑,正如高台上身为秦人却习惯于用楚剑的少年一般。
“大父他……”嬴珣喃喃开口,但下一刻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微微一怔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抬头看向叶思远。
“在这里,我是前秦的继子。”嬴珣看着叶思远淡淡道。
“曾有人和我说过,所处位置也许并非自己所愿,但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才是修行者的道心。”
嬴珣能感受到此时从四面八方投来的,注视着他的前秦人的目光。
被推到这个位子并非他所愿,但既然上了,他就要竭尽全力,如果是他一人单打独斗便罢,但此时他的决定对整个队伍里的人都有影响,他便不能有任何退缩。
这小子没强调他姓嬴,却说些什么职责?
“哼,职责,你这职责有什么用。”叶思远冷笑一声,“既然你坚持要当个秦人,那么我就只能让你这个秦人死得更惨一些。”
一方雅阁内叶静姝被身边嬷嬷紧紧按着,看着高台上的两人神情一时间都有些混乱。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么我们就剑尖上见分晓。”叶思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嬴珣。
他本来就很厌恶父亲将这样一个祸害带回来,不能被他们利用反而还被秦人给利用了,更让他心中愤怒不已。
因为一个嬴氏子孙的名头,在稷下学宫也好还是别的地方也好,他总能引人注目。可嬴氏子孙有什么值钱的?看现在的前秦就知道,嬴氏专门出草包。
那个败家的前秦王是这样,那个女人是这样,而他这个外甥……也肯定是这样。
虽然叶思远已经三年没和嬴珣一起练剑了,但他笃定如此。
“开始吧!”和之前与嬴抱月对战时不同,这次好歹还打了声招呼,但叶思远依旧突然出剑,在打招呼的前一秒出现!
火法剑第三剑,火舞金蛇!
现在看这个剑法,嬴抱月已经不再陌生。但和当初抑境符效果下不同,这一次叶思远的火舞金蛇比起火蛇,更像一道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