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过:“整天享用精美食物的人,很难有品行端正的。”这是因为他们骄横奢侈,自我满足,而不能克制勉励自己。我见到的王侯外戚,语音多不纯正,这也是由於在内受到低贱的保傅的影响,在外又没有良师益友的帮助的缘故。
享受美食就品行不端了?语音不纯正就是保傅的责任、就是因为没有良师益友?你从南走到北,难道真想不明白口音混杂的根源在哪里?
秦始皇统一了文字,可是没统一读音啊;汉家四百年也没有人去完成统一读音的工作啊~~~与什么保傅和良师益友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刊行至现代,所以殷清风有机会拜读。他向颜思鲁讨要过来,只是想掩饰他曾读过的事实。
他站起来行礼,“清风何幸,竟然能拜读曾姑翁的遗墨。”
颜之推的夫人是殷开山的亲姑姑,也就是殷清风的太姑『奶』『奶』。
颜思鲁道:“先人着书便是要警示、训导后辈。你虽非颜氏族人,但颜殷两族已四世通婚,所以,你也不算外人。”
“外孙回去后一定用心拜读。”
“好、好,”颜思鲁道:“姑翁知道你每有奇论。姑翁期待与你再次交谈时,听听你对这部的见解。”
这是要撵人了?
殷清风再次行礼,“如此,外孙就向姑翁和五位舅父告退了。”
颜思鲁持着手杖站起,“姑翁真的老朽了,耐不得久坐喽~~~上次你来想要颜氏参与到你的产业里,你且留下和你舅父们慢慢商议吧,姑翁是奉陪不了了。”
将颜思鲁送去休息后,颜师古说道:“听你勤礼舅父说,清风想要颜氏从事商贾?”
颜师古问的太直接,殷清风竟然有些小尴尬。
“其一:先秦的百家诸子中无人说过重商之风败坏民风。
其二,立国之本,在于赋税。太子有意在几年后减轻农赋而以商税代替之。商贾每多缴纳一文铜钱,则国库充盈一文。
其三:我中国地大物博,南北东西出产不同,若货不能通南北,物不能尽其用,民不能得其利。民无利则不富。民不富则国无税,国无税则兵不强,兵不强则天下危。
所以,世人经商不但不是贱业,而是为国为民之举。”
颜师古愣住了,太子要减轻农赋?
这样关乎国体的事情,他这个掌机密、专典皇帝诏敕的中书舍人竟然一丝风声也没听到,反而是从一个晚辈口中得知的...
他虽非户部官员,但也知道国库之八成来自农赋。若减轻农赋...减少的部分当然是以商税来补充。
虽然前汉有吕后的金布律、汉武帝的算缗钱,可李唐立国后,商税只有外商税这一种向胡商征税的税种。
至于在江河水流湍急、船路险阻处设埭,用牛或人力助船过埭,借以收税的埭程等这样的税目,仅仅是作为地方加税而存在着,并不为朝堂所认可。
若太子欲向商贾征税...不但是几千年来未有之事,而且是从世家大族手中夺利啊~~~现在朝堂中,凡五品四品以上者可是鲜有寒门子的。这商税令一出,弄不好...可是要群情鼎沸的啊~~~
若真君臣失和...这商税最终也不过一个不了了之的局面吧...
咦?不对啊!现今的大唐,谁是最大的商贾?是这小子啊~~~他总不会为了讨好太子,而提出征收商税的吧?
“不知...太子的这个商税要怎么征收?”
“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殷清风拽了这句“子曰”,可不是为了显摆,而是婉转的告诉颜师古以及他几个兄弟:你就别问了,一旦瞎传『乱』传而坏了太子的大事,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颜师古立刻意识到他的话问得唐突,他只好继续刚才的话题,“清风该不会是要颜氏也开一个滋味楼吧?”
嗯,好孩纸,不应该你知道的就别问了。
殷清风道:“开食肆的话,市侩气太浓,不若开一个书坊吧。要刊行天下,总不能求别人去做吧。”
“书坊?”颜师古又愣了。
刻一块雕版,最多刊印十次就需要重新刻板,否则字迹就模糊了。而每雕刻一个刻板,不但用时良久而且费用不菲。就以计,最普通的雕版也需三百文,若是雕工精湛一些,四百文也是有的。
再说了,雕版印刷在前朝时刚刚兴起,全天下一共才有多少雕刻工匠?他是把全天下的工匠都收罗在手,还是为此而专门培养了一些雕工?
而且,开一个书坊,先不说能得多少利,就算有一千个雕版工匠,一年下来才能印出多少卷?五万卷还是六万卷?
一卷一百文的利,五万卷也不过五千贯。五千贯对颜氏来说的确不少,但殷清风这样的豪富会在意吗?他会为了五千贯而反复的登门劝说?
“清风,你该不会是为了这个书房,雇佣了三千或五千个雕版工匠吧?”
殷清风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疑问,“印书的事情由甥男派人去做,售书的事情就拜托舅父了。至于会有多少本嘛,一个书坊少不得要准备三五万本的。
甥男要印的就像那样,是用线绳装订的而不再是卷轴了。”
“线绳装订的的确比书卷阅读起来更方便,但...一个书坊就三五万本?你想舅父开几个书坊啊?”
颜师古更吃不准了。
殷清风道:“越多越好。甥男的作坊,每年能刊印两三百万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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