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之外,陈实庵的身影立于山脚,面色沉重。
刺杀的黑衣人虽然被江离活活撞死,但是那封禁的能力仍在。
那封禁之力,能够封禁空间,空间都被锁住,陈实庵的流言风语,自然也无从施展。
虽然早在那黑衣人说话抛出符印之时,他就已然察觉,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虽然瞬息之间就已然临近这荒山之下,可却也只能看着那雷劫酝酿。
诚如那刺客所说,劫雷一旦发动,那陈实庵就不可能插手,他的插手,反而会让劫雷愈发严重。
“上古之时,灵植妖兽,大行其道,因不方便随身而行,一般皆藏身于御灵空间之中。
后有刺客,研究出封禁之术,可以扰乱空间之流动,让御灵空间与现世之间产生隔阂,难以将灵植妖兽从御灵空间之中唤出。
这才有了春秋之时,匹夫之怒,刺家鼎盛,灵兵耀世。
甚至有黑水真龙护佑的始帝都险些被刺杀于大殿之上。”
陈实庵看着道道劈落的劫雷,心中自是焦急万分,可如今再如何焦急,也没有用处。
好在劫雷还在劈落,这也就代表着渡劫之人气机未绝,当下陈实庵强行稳定心神,再看向那导致他无从窥探其中情形的封禁之力,却是不由的想起了他所看的杂书之中记载。
“但到了后世,灵气渐衰,至圣所传,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灵文当道,成为主流。
次之的,也是因材料留存的灵兵,亦是最易随身。
灵植妖兽,则近乎绝种。
这封禁之术,也就渐渐失落。
如果真有这样的刺家传人,断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被派出,视作死士。
想来,应当是上古能人将道术封存玉印之中,用一次少一次。
可就算如此,这玉印的价值也绝不在一件可以立下传承的宝兵之下。
最重要的,还是其有价无市,春秋鼎盛至今,能够持有这样的玉符,就是底蕴之所在。
而如今天下,论底蕴深厚,莫过于。。。”
想到这里,陈实庵眼中难得的闪过了一丝狠色。
看来,到底是他当年立下的二十年不以力争之誓言,让那些人愈发的肆无忌惮。
长兴镇是一次,如今更是布置了这次刺杀。
持国之重,就当真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吗?
轰!
就在陈实庵心中杂念丛生之时,那笼罩整座荒山的劫云轰然炸开,一道凝结了整座雷云之力的劫雷轰然落下,径直劈落那山巅之处。
当这道劫雷劈落,那覆盖整座荒山的劫云也随之烟消云散。
陈实庵身躯一震,知道这已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劫雷散去,他也再无顾忌,轻吟一首明目战诗,望向山巅。
若是彼处站着的身影是江离之外的人,他必将以雷霆之势,将那人以九天罡风吹至身死魂消,魂飞魄散。
所幸,映入眼帘的,是一柄绽放着紫雷电弧的长刀。
这柄长刀正正好,将持刀人的双眸遮蔽。
但陈实庵认得那紧握长刀的手。
那一日东海之上,就是这只手,劈开了滚滚劫雷,劈开了那钢铁铸就的战舰。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哪怕如今劫雷汹涌,远胜往昔。
但那持刀之人的手,依旧稳如磐石。
当你有勇气向一切不公挥刀之时,你的手,就绝不会抖。
勇气,永远是刀的表色,亦是内核。
“劫雷淬炼,紫雷刀的修为藉由此,又更进一步了?”
陈实庵心头一动,却见那持刀的手缓缓翻转,露出刀背后少年的双眸。
四目相对,陈实庵的眼都为之一痛。
他吟诵的明目战诗,是欲穷千里目。
欲穷,到底不过是修辞。
可少年此刻的双目,竟当真明亮仿佛要穿透千里而去。
面东而视,穿透一切。
“这就是,他所说的天视地听的灵植吗?”
陈实庵心头一动,他的流言风语,胜之在广,如果单单只论个体,就连那黑衣人都能够轻松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