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视地听，纵然在这迷雾中没有了作用，可江离身为御灵师，自身五感依旧远胜常人。

腥风刺鼻，但在袭来之时，江离便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回转身形，将手中的紫雷刀犹如圆弧一般舞动旋转，拦在身前。

刀光如网，肆意挥洒，瞬息织就。

正是紫雷刀法中唯一的守式，天旋雷转。

腥风愈发逼近，却径直撞在了江离的刀锋之上。

手持紫雷刀的江离，立时便察觉到了一股沛然大力传来。

可都不必他催动自己以盘瓠炼体术潜藏的气血，紫雷刀之上那兼具极速与爆裂的紫雷，在与来敌相撞的瞬间就炸开。

即便是紫雷刀法中唯一的守式，却也是以守为攻，锋芒暗藏的招式。

“呜啊啊啊啊啊！！”

雷者天地之枢机也，江离的紫雷更是雷中之尊。

而这紫雷之力，似乎对袭击者有着超乎想象的伤害，只是将将炸开，居然将让那气力足以撕裂巨石的袭击者惨叫退开。

只是那惨叫，凄厉无比，而且似乎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声音之中，有男有女，有中气十足的壮汉之声，有婉转低咽的女子之声，甚至有老迈的低沉之声，清脆的幼儿之声。

江离借着紫雷刀炸裂的电弧看去，却是方才紫雷刀逸散的雷弧，在碰撞之时，将江离方丈之内的迷雾都排开了。

也正是因此，江离才看到了袭击他的“人”之模样，发出了惊呼之声。

江离想过，踏入高句丽的迷雾之后，他会遇到一些诡异未知。

但他绝没有想到，迷雾之中的诡异未知，居然会是这种怪物。

说是“人”，只是因为其有四肢而人立。

但这被他以紫雷刀拦下攻势的“人”，无首。

不，不是无首，是有太多的人面，长在了那丈高的苍白身躯之上。

四肢，躯干，乃至天视地听所看到的背后，都长着一张张的人脸，细细数去，怕不是有上百张面孔。

这些人脸，全部面色狰狞，双目渗血，努力的想要挣脱这具身体的束缚，可是他们长在这具身体之上，仿佛生根了一般，任由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脱离。

最终，只能共同怨怼的看向这世间一切的鲜活生命，看向他们面前的江离，想要将他的人面也取下，镶嵌在自己的身上，与他们一同沦落，一同去感受那极致的痛苦。

但似乎是忌惮紫雷之力对其的克制，这怪物立在原地，久久不敢上前。

“高句丽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谁，居然敢修如此邪术！”

江离深吸一口气，没有被袭击的愤怒，但心头却有另一股火气升腾。

虽然这怪物身上的人面没有他所熟知之人的面目，不是东岛中人的性命成就，但到底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唔啊啊啊啊啊！！”

被紫雷刀所慑的痛苦，本来让那怪物远远退开，似乎对江离产生了某种畏惧之感。

但不知为何，就在江离细细审视这怪物，想要找出异变根源之时。

那怪物身上的百余面孔，居然再度发出凄厉惨叫。

这惨叫，比之方才被江离的紫雷电弧加身之时的痛苦更甚，如果说江离的紫雷刀是对天敌的畏惧，这次惨叫，就仿佛触及灵魂深处一般。

那怪物身上百余面目的双目，全部被血色遮蔽，那股畏惧荡然无存。

下一刻，这只怪物继续向着江离冲杀而来。

“小七。”

江离头顶悬着的紫色葫芦闪烁，吞天食地的天赋道术发动。

这怪物虽然可以手撕巨石，力大无穷，但也不过是相对常人来说，算的上是棘手罢了。

对于可以将一座小山头都吸入其中的宝葫芦来说，不过就是随手而为之的事情罢了。

而也就是在宝葫芦吸入这怪物的瞬间，江离再度转身，看向了自己的侧后方，也即是他刚踏足高句丽之时前方。

“找到你了！”

江离的目光寒冷，似乎要穿透层层迷雾！

御灵师的根本，始终都是灵光。

江离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在葫芦娃世界成就的劫境体魄，而忘记这一点。

在见到这怪物的第一刻，他就在以灵光探查。

不出他的预料，这怪物体内的灵光，斑驳复杂，一如他的外表一样，是不知多少人的灵光杂糅而成。

灵光灵光，真灵之光，真灵者独一无二，每个人的念头也该是独一无二。

即便是军阵联击，也大多是将灵光连成网络，各自为节点。

当灵光以如此粗暴的方式杂糅成一团之时，则注定其所依据的载体是混乱无序，没有自主意识，根本无法沟通。

怪物的痛苦也有一部分是因此而生，他们的意识念头在互相攻击，如同养蛊，希望自己能够吞噬他人的念头，成为这具怪物一般的身躯唯一的意识。

但在那之前，他们是不该有明确的统一行为的。

除非，有人在操纵他们。

无法沟通，但不代表无法控制。

当然，本就成百上千的灵光杂糅，江离很难将那控制怪物的灵光从其中找出。

可当初高山之上刺杀他的刺客给了他灵感，当御灵空间被封印之时，他的灵光会与御灵空间之内的灵宠失去联系。

那当他以同样的手段将怪物与那控制者分割两次元之后，灵光也会出现割裂。

果不其然，在他至始至终没有离开的灵光探查之下，一道灵光之线，从怪物被收纳之地开始收回。

但在那之前，江离已然循迹而往，死死地锁定了彼端！

“御灵师可御天地万物，但绝不可以自身灵光，统御同族。

御灵而非御人！此乃每个御灵师的第一课。

胆敢行此逆乱纲常之事，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