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神。
这是何等狂悖之话语。
那些潜藏在迷雾之中,将全海梦视作唯一真神的天道教徒,本该立时催动那被他们操纵,以高句丽百姓构建的神孽,将江离围杀。
可在亲眼目睹了江离将一只教徒神孽炼化之后,这些神孽身上的疯狂劲头,都似乎被打消了少许,那无数张面孔之上,流露出了迟疑之色。
“这外来之人,居然能够将我天道教的道兵炼化。”
笼罩整个高句丽的迷雾深处,一群身披天道教道袍的天道教教徒聚集于此,议论纷纷。
“大庆到底还是底蕴深厚,一个小小的东岛,岛主能和海梦大神纠缠,逼得大神将所有人间化身收回合一,镇压一战也就罢了。
如今,又出了一个可以炼化道兵的少年。”
其中一位书生打扮的教徒轻声道:“依我看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结界已成,如今我高句丽许进不许出。
让这少年与这东岛之人会和又如何?
我们只要避其锋芒,协助海梦大神,将那些不愿投入我天道教麾下的愚民血祭,成就其伟力,让大神一举镇压那负隅顽抗的妖孽。
到时候,镇压这少年,不过是海梦大神反手之间罢了。”
“你这软蛋!”
另一位面容颇有些蛮横的教徒啐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罢了。
他那丹炉,不过炼化了一个独面道兵,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要我看来,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方才不还将一只百面道兵收入了葫芦之中?
为何没有把那百面道兵炼化?
不就是力有未逮吗?
我们一拥而上,怕他个球?”
“你说的好听。”
那主张避而不战的书生教徒冷笑道:“既然你认为这少年在虚张声势,为何不用你手下那八只百面道兵去试试,他到底有没有炼化百面道兵的能力?”
“你!”
蛮横教徒气急,但却没有脑子一热,应下这一差事。
虽然大家都是天道教的教徒,但说实在的,大家当初都是为了活下去才举反旗的,真正相信天道教的虔诚信徒,并没有多少。
尤其是在全海梦如今当真有席卷高句丽,成就真神的当口之上,就算是真信徒,心中也难免会生出一些别的念头。
说到底,全海梦如今行杀戮之法,是权宜之计,时间不等人,他必须以血祭来换时间。
但他不可能真的将所有高句丽之民都屠戮殆尽,在屠刀之下愿意信仰他的人,会留下性命,成为他的信徒。
在彻底一统高句丽之后,他就会颁布神谕,鼓励生育,而在这种环境下出生的高句丽之民,大概率会成为真正的信徒。
只需要一两代的更迭,全海梦就会从杀伐中诞生的邪神,成为香火祭祀的正神,高句丽的唯一神。
高句丽,也将变成祂的陆地神国。
“到时候,我们这些随大神起事的教徒,就是祂麾下的牧羊人,替祂放牧百姓。
可牧羊人的地位也有高下之分,传说遥远的云海彼端,还有教皇的存在。
那时候如何划分高下?
不还是看谁手里的道兵多吗。”
蛮横教徒眼神闪烁,心中自有计较。
“到了那时候,可就没有办法屠戮百姓,以肥己身了。
要是那小子真能炼化百面道兵,在这个关口上折损自己的兵,真当老子是傻子吗?”
“别吵了!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该如何对那小子。
是那小子,根本就不想放过我们!”
教徒之间吵闹不休,有教徒不耐争吵,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百面道兵之上,却被眼前的景色给震住了。
却见刚刚才以丹炉炼化了一只教徒神孽的江离,居然还在背离军阵,踏步前行!
“他怎么敢的啊!”
心中思衬着自己小九九的蛮横教徒也被惊醒,看着只身冲向百余名百面神孽的江离,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不去围剿你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向我们进发?!”
这教徒哪里知道,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未知,来自于神秘,而恐惧深处的绝望,缘由是无解。
神孽之所以让人恐惧绝望,是因为他们杀不死,或者说杀死他们的代价极大。
他们诞生的方式,注定了其在没有人插手的情况下,其增长速度会快到令人发指。
诛灭神孽所付出的代价与其的飞速增长相比,完全难以放于天平两端,这才导致了高句丽的糜烂局势。
可当神孽可以被轻易杀死,彻底炼化之时,他们也就不再会让人恐惧。
如今的江离,就是那个可以轻易杀死,彻底炼化他们的人。
甚至于,他还可以将神孽炼化为金浆玉液,炼化神孽对他而言,不仅没有代价,反而是有利益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