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出租屋内,生活平静下来,未来逐渐明朗。
西优留奈没有上大学,只好去培训学校学习,虽然学习时间短,但胜在自由,还能快速对接岗位。
她找到了能支撑自己生活的工作,缓解了十八岁过后没有父母生活费支撑的尴尬境地,除了千夏之外,她的生活水平降到了维持生活的水准,因此她攒下了很多存款。
时间缓缓流逝,她很久没收到男孩的钱了,千夏却在慢慢长大。
原本生活会如此平淡地继续,但命运再度为她开了一个玩笑。
在千夏两岁的时候,她再次见到了那个男孩,孩子的父亲,一片灰暗的走廊里,他的面色不好,装扮也很乱,之前染好的头发似乎没有整理而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我来看看孩子。”
他是这样说的。
西优留奈沉默一下却没有拒绝,她天真地以为孩子的父亲会抱有对孩子同样深沉的爱,即使对方没有给予很多经济上的支持,但起码也有看看孩子的权利。
她再次做出了改变她生命轨迹的决定,她将那个很久没见的男孩放进了屋子。
男孩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婴儿床里那个小小的孩子许久没有挪动。
“她叫千夏,西优千夏...”
西优留奈坐在旁边如此补充道。
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工作的衣物,一边想为千夏冲一下奶粉,在那空空如也的罐子上停顿了一下,西优留奈这才发现家里已经没有千夏吃的奶粉了。
犹豫了一下,她看向了那个男孩,想说自己拿钱给他让他帮忙带一下奶粉上来。
对方沉默了一下,脸色极其不健康的状态似乎有些迟疑。
西优留奈单纯地还以为对方身体不舒服,便来到柜子前隐秘地取了一些钱准备自己下去买一些奶粉。
她单纯地以为,身为孩子血缘上的父亲,他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才对。
于是等她买了奶粉回来,看见的就是被翻得一片狼藉的柜子,在千夏恐惧的啼哭声里,那个男孩带走了她攒下的所有钱。
大脑一片空白之中她报了警,等几天后警察抓到那个还在用药的男孩的时候,他已经将钱全部拿去买了药品...
生活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只是一瞬间西优留奈除了千夏之外已经变得一无所有。
没有了钱的她连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上,更别说千夏和自己还要生存。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前去求助自己的父母。
即使是跪在自己家的门前许久,最后得到的只有被信封包裹的钱,还有那句“之后不要再联系了”。
生活的压力很大,唯一的慰藉只有千夏那还跳动的心脏还有那温暖的小手。
西优留奈失去了一切,甚至之后那个偷走她一切的瘾君子还经常上门来找她要钱。
贷款、瘾君子的压迫、父母的冷漠、甚至连自己工作的职场也有许多要应对的事情...
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抵抗那无处不在的压力,即使再疲惫也必须将所有事情处理好,不能露出破绽才行...
如果要偿还贷款的话便努力加班,挣到更多的加班费...
如果害怕那个讨厌的瘾君子的话,便换一个地方住...
她走过了太多的挫折,精疲力竭过无数次,却每次都在女孩温和的呼唤里浴火重生...
孩子的父亲死去了,贷款也偿还了大半。
时间得过且过,她们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在楼下,在毫无善意的东京都下,在那个漆黑的,被同事带着药灌醉的夜晚,在上头的一瞬间,她便要强行离去。
昏暗的意识里,她好像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带着温暖的,发着光的小人在对自己招手。
千夏,我的千夏...
正如多年前她做出决定的那个夜晚一样,拖着沉重的身体,她毫无意识地向着她爱着的孩子靠近...
天空雾蒙蒙的,正如近日里要下雨的东京一样,在一片寂静之中,苏醒过来的她从再次失身的地狱被楼下那个友善的邻居泉佑一给拉起。
太阳尚未升起的时间就是留给迷茫的人思考的,狼狈不堪的西优留奈带着被生活折磨的苦楚,享用着碗里那苦涩的燕麦粥。
“不管怎么样,如果之后实在困难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联系我...”
和燕麦粥一样平淡的,是那个邻居的话语。
若说是客套的话则显得太隆重,若说是真心地需求帮助的话也不尽然,只是此时此刻,听着那样的话西优留奈却笑了起来,支持的话太少,连她也不太明白的,这样简单的话语能让她重燃动力。
......
......
“妈妈,早餐吃什么,我好饿呀...”
“已经做好了呀千夏,在桌子上。”
安静的早晨,一如既往地,望着千夏那睡眼惺忪的表情,西优留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将她长长的黑发揉散一些。
“啊...我不要吃这个...”
年轻的孩子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燕麦粥直接不依了,一脸痛苦的表情向着西优留奈瘪起了嘴,“我要吃面包...”
千夏噘着嘴偷偷往厨房跑,顺带还想把西优留奈藏着的果酱给偷出来...
“真是的。”
西优留奈叉着腰看着千夏吃面包一脸无奈地来到桌子前面,平淡的燕麦粥飘起一抹淡淡的香气,轻轻吃下一口,她又好像回到了那个太阳尚未升起的,在一片狼藉和不安之中醒来的早晨...
“明明是甜的啊...”
摸了摸自己的脸,西优留奈看着千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