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的声音,一点点加剧:“我……我很对不起,我年少不懂事,我耽误了你……我知道的,我……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眼睛,现在挖下来也不是,留在眼睛里,有难堪膈应。我都知道的,你现在很难受,你明明就……就可以跟摘星在一起了。都是我,其实不怪任何人,是怪我……”
“我……我……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一个人的糊涂无知愚蠢,害了你们所有人。我不知道怎么赎罪,我不知道怎么弥补,对不起……我走,你放心。”
李善慈忍着的哭腔,已经开始如同溃堤一样收不住:“对不起,我还能为你再做点什么吗?”
“不必了,余下的人生,好好活着吧。还有,这双眼睛的事情,不要到外面说给旁人听。我的确受了人家眼睛,不管什么原因,那就是恩,不要评价。”
齐王身后,观星来了。
观星的手中捧着一纸和离书。
李善慈看着和离书,摇摇头,不肯拿,但是她又有什么资格不肯?
“休妻等于要妻命,但是和离不是。上面写的是我的过错,同你无关。你且看看,然后写上名字,我已经写了。”齐王心境平和。
李善慈已经哭的模糊了双眼。
上面写的都是齐王如何对她不好,如何作践她。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将她养在了齐王府外,过了两年之后,她就被接到了齐王府了。
齐王知道她不善管理,给了她一个很厉害的嬷嬷,料理一切,给了她体面,她这四年,吃穿不愁,什么都没有劳心过。
“你休了我吧,我不要和离书,这和离书,怎么把你写成这样。王……王爷,你不用这样的,我曾经……”
“过去的都过去了,过去的东西现在再提,没用还浪费时间。人活着,都只看眼下的,不要纠结过往。签了,后面的路,我帮你准备好了。缚意,给她钥匙。”
齐王身后的观星,在短短时间,改成了原来的名字,缚意。
李善慈提着笔的手,抖了抖:“你跟摘星小姐,是不是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齐王没有生气,平和地点了点头:“再也不能了。”
李善慈哭得更加伤心。
她不想签,问齐王:“我……我也不可以留下来,我愿意照顾你。你跟摘星小姐不能在一起了,以后陛下逼迫你娶别人,但时候又是麻烦,让我用一生来赎罪吧……我……”
“现在皇帝已经没什么用了。”齐王的唇,缓缓牵起,是不屑,继而,又慢慢的淡下去:“签吧。”
李善慈忍者眼泪,在和离书上写上名字:“我没有家了,北凉快完了,你要把我安置去哪里。”
北凉终年苦寒,南汉又是富硕之地,这一场仗已经打了一年多了。
“去哪里不比在齐王府好?”齐王这样同她说,婢女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李善慈拿着和离书的手在颤抖:“我……我不知道……”
齐王淡薄一笑:“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下去?没关系的,我都安排好了。就在京城不远的奉天府,那里山水好。只要九皇叔活着,只要他(嬴棣)活着,不会有战火烧到大周,到京城。以后不用因为年少时的错,而否定自己一生,人这一辈子,那么长,谁都有糊涂的时候,谁都渴望被原谅,跟有悔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