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却只仍然露出那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容，说道：“这是因为我装的像啊，我如果不是在您面前，一直保持那种谦恭的姿态，你怎么会让我代替你的职务呢？您压根就不会想到我有这么厉害吧，只要稍微让我掌几天权，我就能把权力给夺过来！”

金山怒道：“少叫我爹，你这个逆子！”

金文笑道：“我可是继承了您的思想呢，您平时不就总教导我们，不要当善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吗？您说了，要当恶人，这样别人不但不会惹你，还怕你，你还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好处，这可都是——您说的啊。”说到后面那个“您”字，还故意把声音给拉长了。

金山怒道：“别他妈往我身上扯！我是做恶人，但我知道有啥事不能做。我对别人恶，对我自己家里人可不恶！这么多年我对你妈咋样？对你，对小武，对小安咋样！我对别人恶，就是为了让咱们家里人过得好！而你呢，你只为了你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金文逐渐向着金山靠近，用阴冷的声音说道：“你应该庆幸有我这样的儿子，我比你强得多。你这样的人，当不了大恶人。你稍微做一点恶事别人都知道了，知道之后就都防着你。而我呢，对人们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他们和我相处都觉得特别舒服，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

说到这里，他凑到金山的耳畔，用令人寒毛直竖的声音说道：“……死的那一刻。”

金山瞬间打了一个激灵，似乎在今天，自己就是那一只已经死去的青蛙。他连忙一把把金文推开，骂道：“你个缺德的东西，怪不得老天爷让你断子绝孙，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这句话一出，之前一直保持从容的金文瞬间就暴怒了，用着怪鸟一般的声音叫道：“闭嘴！你他妈的还有脸说！我不是你生出来的？就是你给我生成这样！快给我滚！不然本村长治死你！”

金山看他竟然疯狂地发了这么大的火，也觉得惊讶，又骂了一句“报应”，就走了出去，离开了会场。

金山走后，金文一个人在屋里，尖利地大叫了一声，仿佛要把全部的情绪都发泄出来，然后脊背不住地起伏，过了半晌，才平静下来。

当他迈出里屋，面对村民的那一刻，脸上自然而然地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村民们打招呼。

“父老乡亲们好！”

随之而来的，是村民们的再次欢呼：

“金村长！金村长！”

“金村长好！”

“支持金村长！”

“……”

听到“金村长”三个字，金文皱了皱眉，仿佛这其中还有自己父亲的影子。

他带着微笑，对村民们说道：“乡亲们，村长是通俗的说法，以后我们不用这个说法了！你们以后就叫我村主任，这样又正规、又文雅！”

“哦！！！！！！！！！！”

村民们发出一阵阵的欢呼：

“金主任！”

“金主任好！”

“支持金主任！”

“……”

“金主任！金主任！”

“金主任好！金主任好！”

“支持金主任！支持金主任！”

“……”

“金主任！金主任！金主任！”

“金主任好！金主任好！金主任好！”

“支持金主任！支持金主任！支持金主任！”

“……”

金文看着下面呐喊的村民，露出满意的微笑。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安内’已经结束了，现在开始‘攘外’。”

将桌子重重一拍，叫道：“陈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