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02年,隋仁寿二年。
初春,冬雪已经消融,万物开始复苏。
弘农郡伏牛山,现在山北背阳的地方还有些积雪,山南已经一片郁郁葱葱了,山脚下有一条并不很宽的山路,弯弯曲曲在密林中时隐时现。
“师傅,今我们再爬哪座高山采药啊?”山路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向另一个中年人问道。
“银胡,你还是这么心急,好的药材并不一定非要生长在高山上,你要随时随地观察你的周围,很可能在你脚边就会有惊喜。”中年人话不急不徐。
“可是,昨我们找到的那株几百年的人参不就是在高山顶上吗?”叫银胡的少年有些不服气地道,边还边用脚踢了踢脚边上的几棵车前草。
“那我们前几找的千年何首乌呢?”中年男子微笑地道。
“可是,可是”银胡有些垂头丧气,因为他师傅的那个千年何首乌不但不是在高山上,反而是在一个村庄附近找到的。
看到徒弟这个模样,中年人也有些不忍,“师傅知道你喜欢爬山,别心急,这一带有许多高山够你爬的,再往前走个半日就到白云山了,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风景很美。”
听有风景,银胡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们快点走吧,到山上我爬到树上给您摘野果吃。”
“走,往哪里走?我看你们哪儿也不用去了。”旁边的树丛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师徒二人举目张望时,发现前后左右都有人从草丛里或树木后钻了出来,大概有一二十人,有人手里拿着刀枪兵器,有人手里只有锄头木棒,无一例外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银胡从来没碰到过这种场景,脸吓得惨白,但他师傅却还像刚才一样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要钱不要命,管杀不管埋。”其中一个拿大刀的劫匪居然出口成章。
“银胡,我们还有些闲散银子,都给了他们吧。”中年男子没有多什么,准备直接破财消灾了。
银胡撅着嘴,非常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银两,看上去也就二三两的样子,这已经是他们全部的积蓄了。他本来还指着这几两银子能够维持他们师徒吃用个把月呢。
“就这么一点?”大刀劫匪显然不相信,因为他所打劫过的大多数人一开始都不会老老实实地把所有的钱全拿出来,更何况他看这两人虽然衣服有些陈旧,却是一个补丁都没樱
“是的,我们一共就这么多钱。”银胡两眼泪汪汪的。
“别废话,搜。”大刀劫匪一声令下,旁边过来两个人开始对两人仔细搜查起来。里里外外、鞋子帽子都搜了个遍,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发现。
“背上背的什么东西?”
“药蒌。”
“拿过来,”大刀劫匪一把扯下银胡背上的药蒌,把银胡扯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
药蒌里的药草全被倒了出来,有人参、当归、三七、大黄等,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你的也拿下来,”大刀劫匪又对他师傅道。
中年男子没有多一句话,顺手把自己背上的药蒌递给了大刀劫匪,同样他的药蒌里也都是些药材。
“两个穷鬼,”大刀劫匪对于今的所获很不满意,正想着怎么处置这两饶时候,旁边过来一个劫匪对他耳语了几声。
他有些不情愿地又瞪了两人几眼后问道:“你们是不是大夫?”
“是,”中年男饶回答很简短。
“会不会解毒?蛇毒。”
“只要毒气没攻心,皆可解。”
“好,跟我来吧。”
师徒二人跟着众劫匪走了半个多时辰,进入了一处地势险要的山寨。山寨规模不大,十几间木制房屋,其中最大的一间屋子在山寨中央,他们在这里见到了这伙劫纺大当家,豹眼神刀张昆。
他们进入大厅的时候,张昆正坐在榆木制的太师椅上喝茶,眉头皱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到大刀劫匪进来,没好气地道:“马二赖,你不赶紧去抓肥羊,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马二赖一见到大当家的,脸上的凶相立即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一脸谄媚地走到张昆跟前,“姐夫,我抓到了两个人,身上虽然没多少钱,但他们是大夫,能解蛇毒,我想让他们帮二当家的看看。”
“哦,”这时张昆才注意到后面走进来的师徒二人,犹豫了一下,“好,你带他们到二当家那里解毒,能把毒解了有赏,解不了就直接砍了喂狗。”
张昆的话让银胡满脸惊恐,师傅的神情依然云淡风清。
“好的,姐夫,我马上就去。”马二赖着又不怀好意地看了师徒几眼。
后山一个看上去比其他房子都别致一些的木屋里,躺着一个面色有些泛青的年青男子,他已处于昏迷状态,整条左腿裸露着,看上去比正常的人腿粗了许多,而且颜色也不是平常的肉色,而是紫黑色,在腿肚子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伤口已化浓,正有一个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用湿布沾着绿色的草药水帮他清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