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这么拖着,拖得好像他以为可以永远这样,永远都等不到分别的那天。
临走的当天早晨,他还透过门缝去瞧过师傅,看到那个精神头还算不错的小老头似乎也瞧了他。于是他就放心的下了山去给馋嘴的小师弟买糖了。
没有想到山上的钟声会敲的那么急促,夏树接过老板包好的油纸袋揣进了兜里,御剑冲忙的往玄门派里赶去。
不知道师傅没有见到他会不会觉得遗憾?他怎么可以让师傅有了遗憾?这一刻他才恼怒了自己从未专心修炼,以至于灵力薄弱到连御剑飞行都比常人慢上一些。
他使了好大的劲儿也赶回了玄门派,等他赶到的时候,龙鸣峰上已经设好了灵堂。
师傅的遗体就放在大殿中间,脚下的落云像忽然失了灵力一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声音惊起了大殿里正在哭的柳芸和顾尧:“秭归师兄回来了。”
他慢慢走到顾尧身边,红着眼眶蹲在他面前,拿出油纸包好的糖果递给他:“师兄答应你的。”
“你还有脸回来!”剑尖落于面前,挑破了油纸袋,菜色的糖果掉了一地,顾尧眼巴巴的看着不敢出声。
夏树刚站起来,被林宇龙一道剑气打出了大殿:“师傅他到最后都念着你的名字。”
“林师弟!”夏树怎么可能是林宇龙的对手,慕青见他受伤赶紧从大殿里跳出来,挡在夏树面前:“师傅临走前并未责怪秭归的意思,林师弟切不要在师傅灵堂前扰了清净。”
他担心的望着夏树,向如常一般揽着他的肩膀细声安慰着,玄尧临走前的那句话却如当头棒喝,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出殡的那天晚上,慕青一个人坐在夏树房间的房顶上喝着闷酒,记得他刚学会喝酒那会儿,总爱拉着他在这里喝酒聊天。
夏树不胜酒力,每每都喝得脸色酡红,醉后却像没了骨头的猫一样粘人,吵着要他背、要和他玩儿。
慕青掀开屋顶的瓦片,酒香顺着房顶漏了出来,原来夏树也因师傅离开觉得苦闷,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喝闷酒。
看那摇晃的身影,想必又醉了。
慕青进了屋,夏树却扑进了他的怀里,没过一会儿,颈脖处一片湿濡,耳边也传来细闻的抽泣声。
哭了快有小半个时辰了,等慕青抬起他的头才发现这人早就睡着了,只是双手还紧紧的抱着他,死活也松不开。
也罢,经后能够陪伴他的时间不多,他总归要长大,以后说不定会娶妻生子。
慕青将就着夏树趴在他胸膛,两人相依而卧,慕青嘴里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许多年来的爱慕。
只是天一亮,继任大典举行过后,今后一切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