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裁缝店出来,远远看到有几辆空闲的马车聚集;李三九身上有了银子,再要徒步,于柔意便有些不情愿。
此时正是盛夏,即便才日上三竿,已是热的人困顿、疲倦;于柔意一边擦汗,一边冲李三九打着商量:“小九,咱们雇辆车吧?”
李三九体内有纯阳火种,倒是不怕热,他活力又足,也不觉疲倦。
看了看被太阳晒的恹恹的于柔意和洪小七,不由幸灾乐祸,嬉皮笑脸道:“姐姐是在求我么?我很好说话的,姐姐求我,我指定会给你雇车的——”
于柔意哪里有心思跟他开玩笑?她已习惯了李三九整天没个正形,还是没好气道:“下手偷银子的是洪小七,挡住西门庆的是我,这银子本就有我一半;你不愿意雇车,就把我的一半还给我,我自己雇车坐。”
“呦——呵,”李三九不以为然道:“主事的人可是我,让你一说,我还没半点功劳了;再说了,我供了你多少吃喝,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银子?”
于柔意一听,更是没好气骂道:“你个白眼狼,我救了你多少次,你怎么不提?”
李三九倒是个有良心的,若非如此,依着他吃不得亏的性子;早把动不动就殴打他的于柔意,甩了十万八千里。
李三九有几次机会逃脱,最终没走,也正是他感念于柔意的几次三番救他,不过他嘴上却不会承认自己欠了谁。
眼看吵嘴吵不过,李三九一阵抓耳挠腮,脑中灵光一闪,一阵歪理邪说脱口而出:“姐姐偷看西门庆的光屁股——”
“——”于柔意一愣,立即恼羞成怒,“你再胡说,我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李三九嬉笑道:“好姐姐,你救过我,我给过你东西吃,两者相抵,谁也不欠谁;这剩下的银子嘛,就用作我帮姐姐保守这个秘密。”
“你还敢要挟我?”于柔意一听,更是怒气冲天,说着话就朝着李三九扑去。
李三九哪里会站着不动让她抓?甚至,于柔意还没动,他已跑出老远。一边跑、一边吆喝:“姐姐偷看人家光屁股,姐姐要杀人灭口了——”
“……”于柔意长相、身材本就十分出众,容易引人注目,街上本就有不少路人在偷偷打量着她;闻言,大家总算找到了正大光明看她的借口,立即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纭。
于柔意又羞又气,施展轻功追来,李三九眼见逃不脱,忙是大喊:“我要雇车——”
于柔意再要不依不饶,却是被几个车夫的动静,吓了一跳。
几人本在调侃二人,一听李三九喊雇车,彼此也不见打个招呼,一哄而散,又甩开大脚丫子一拥而上。
“小兄弟去哪?快上车——”一个年纪最轻的长腿车夫,在跑掉了两只鞋之后,第一个赶到二人身边;不由分说,拉着李三九,就要往自己马车边拖。
“干嘛呀?兄弟,有这么抢生意的?”两个随后赶到的年轻人,都是拉住李三九,一边抱怨,一边冲李三九道:“小兄弟,坐我的车吧!我面相老实——”
另一人道:“嘴里说自己老实的人,往往最是不老实,小兄弟还是坐我的车吧——”
“……”
还有几个年长些的,显然经验老道;见抢不过几个年轻人,围住于柔意,虽不好动手拉扯,都是热情招呼:“姑娘去哪呀?价格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