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微微透了进来,映衬得她的手越发的白皙,恍若透明了一般。她瞧了好几眼窗外,,随后慢慢将掀起的帘子放了下来。
平安敏锐的察觉娘子的心情有些不好,在一旁不敢言语。如意到底不怎么伺候谢嘉鱼,对她的情绪感知便没有那般敏锐。
“娘子,将帘子放下来吧,若是让那些平民瞧去了您的容貌便不好了。”如意的语气有些鄙薄。
谢嘉鱼心中本就有些郁气,哪里听得上这话,她冷冷的瞧了一眼如意,说道,“什么瞧了去不瞧了去的,我素日与兄长们出府,就不被人瞧了去了?难不成女子就该活在深宅大院中,容不得一点点自由了?”如意那想法当真是可笑得很,她原本不是这等厉声说话的,可心中的愤懑让她不由自主大声了些许,可说到后面,她是越说越生气了。
难道女子就真的只能在内宅相夫教子?难道因为生为女子,便连上街游玩都是错的了?她们合该一点自由都得不到,合该一辈子蹉跎吗?
她还想去看看大昭的山河,这个梦想真的能实现吗?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苏瑾之。想必贵为郡王的他,不会容忍这等轻浮的妻子吧。
被谢嘉鱼一顿指责后,如意再也不敢越矩了,她半跪在一旁,低头认错,“娘子,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平安斜觑了如意一眼,心中隐隐有些快意。如意原本倒好,她是夫人的人,负责管院中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和伺候娘子的她们原本没有什么交集。可是这些日子不知怎么的,如意她越发扒着娘子了。还真当娘子是她以前手下管的那些小丫鬟不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回府后,你自去领罚吧。”谢嘉鱼没有理会她的认错,也没有打算轻轻揭过,反而叫她回府去领罚。如意的脸立马便白了,却也知道这事儿是自个儿不对,瞧着娘子不像是会回心转意的样子,只得喏喏答了个是。
是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她虽是被夫人看重,可主子却永远都是娘子。
马车哒哒的行驶着,东市很热闹,人向来很多,马车的速度慢极了,也就比走路快上那么一点点。
谢嘉鱼心中像是有猫爪在挠一般,渐渐不愿意再这般枯坐下去。她心一横,便吩咐平安道,“去叫马夫停下来,你们和我一同下去逛逛,现在也不算晚,既然都来了这东市,岂能不逛逛?”
平安听了这话,面上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娘子迟早也会叫马夫停下来的。
马夫是个老实人,主子的吩咐哪里敢不听。一听平安说是五娘子的吩咐,恰好前方有个巷子,立马便将马车停到了那巷子口里去。
平安和如意先下了马车,随后平安又伸手扶住谢嘉鱼。如意心中觉着这样大喇喇的去东市不太好,却不敢再和娘子呛声,便决定回去寻了夫人好生说道说道。
这巷子原就不是什么偏僻的地儿反而亮堂得很,故而三人也不害怕。马夫要守着马车,不方便离开,谢嘉鱼一点也不在意。
这人声鼎沸的东市,瞧着繁华无比,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去好生逛逛吧,这儿还是有很多稀奇的玩意儿的。”谢嘉鱼打探着周边的小贩,觉得有趣。
平安年纪不大,很快就被这街上的繁华吸引住了目光。谢嘉鱼倒也纵容她,任由她逛那些小摊,自个儿跟在平安身后四处打量着,偶尔见着那感兴趣的东西也会把玩把玩,若是当真不错,便掏钱买下。
“娘子,你瞧,那是画糖人的。好娘子,咱们也去画上一个吧。”平安好久没有出府过了,这画糖人的把戏还是她很小的时候瞧见过的,今日一见,自然是怀念得紧。
“去瞧瞧去。”谢嘉鱼没有见过这,又见平安这般欢呼雀跃,自然心中好奇。如意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后边,心中对活泼的平安陡然升起一股怒气来。
明明自个儿处处为了娘子好,偏生娘子更喜欢那油嘴滑舌的平安。
那画糖人其实是平安的叫法,人家那是糖画。谢嘉鱼过去的时候,摊子前正守着好几个小孩儿呢,都眼巴巴的瞧着那糖人呢。
画糖人的师傅须发都有些白了,瞧着估计五十来岁了,年纪挺大了,可那一手糖画功夫当真是让人敬佩。谢嘉鱼自个儿便学画,自然瞧得出这糖画师傅的手艺很是了得。
这已经算得上是艺术了。
糖画师傅正在画一只蝴蝶,那蝴蝶翅膀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蝴蝶每一个细节都瞧得清清楚楚。
待那蝴蝶画好了,糖画师傅便拿出一根竹签,将那竹签按压在蝴蝶上,随后这糖画便成了。拿到蝴蝶的是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瞧着衣着,应该家中颇为富贵。
小孩拿到了糖画儿之后,便蹦蹦跳跳的走了,一群孩子屁颠颠的跟着那拿糖画儿的小孩走了。这糖画摊子一下子便不复方才的拥挤,变得空旷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