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勃然大怒，怀疑的目光已经在上官浩身上流连。

上官浩仍然站的笔直英挺，好似听不出老太医的言外之意。

老太医哭诉一番，翻身而起，直接往柱子上撞去。

速度太快，旁边的人都未反应过来，只有一直盯着他的洛小然快他一步，在他撞到柱子之前就挺身而出，给他做了人肉靠垫。

“皇上，他要自杀！”洛小然捂着肚子，声音还有些发颤。

“快快！拦住王院首！”皇帝脑袋发懵。

来之前，洛小然就和他原原本本讲了这个计划，本就是为了钓出幕后之人。

可如今，王院首突然要寻死，事情还真是难办了。

王院首被两个小太监拖着，他笑的越发凄厉，“皇上，老臣悔不当初，求皇上赐老臣三尺白绫，也算全了老臣最终的一片心！”

皇帝再也无法端坐在椅子上，他亲自走下，扶起王院首，将他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欣慰的看着他，“王院首，你在太医院任职五十余载了吧？”

王院首一愣，缓缓点头。

皇帝屏退众人，只留下洛小然和上官浩，才抓着王院首的手，盯着他手上的老茧。

“院首年幼入宫，朕记得那时您才十二三岁，毛头小子一样，跟在师父后面，那时候，要不是你极力奔跑，找你师父来救朕，朕可能早就没命了。”

王院首愣了愣，羞愧难当，没说话。

皇帝幼时不被先帝宠爱，受伤生病也无人照料，他还只是个小药童的时候，为着医者仁心，确实帮过一个婴孩儿。

这么多年过去，他甚至都记不得了。

皇帝还在说，“院首仁善，小时便可见，朕是万万不相信院首有问题的，都怪朕这两个不争气的子侄，为着太后的病情，随便冤枉院首，院首可千万要原谅他们啊。”

洛小然和上官浩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欣赏。

皇帝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妙啊！

反正你也要回老家了，我念在往日的旧情分上，不治你的罪，甚至还用子侄给你作配，但朕不能不提醒你，医者仁心，你的仁心呢？

他甚至还给了王院首一个退路。

他的态度表明了不准备处理王院首，王院首只要说出实情，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虽然院首是做不了了，可以为安稳归乡还是很顺利的。

若是不说…

你也别贪图什么从龙之功了，你一个老年人，归乡的时候多有不便，子孙是不是要去相送？

等过几年，你去世了，朕就搞你的儿孙，让他们回家守孝总没错吧？至于守孝之后何时启用，那就甭想了。

天下悠悠，又有谁能说皇上做的不对？

又有谁能指责皇上不顾念旧情？

果不其然，王院首面色一变，整张脸都青紫起来，嘴唇泛白，嗫喏半晌，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落下，长长出了一口气，“皇上，老臣…老臣对不住您！”

他这才全部招认。

只说他和王太监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王太监找到他，让他帮这个忙，也不是要谋害太后，只是让太后身子虚弱一些，别管那么多事。

王院首念在兄弟的苦苦哀求的份上，只好同意。

可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洛小然冷笑。

这老头可没说实话，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往上官浩身上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