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儿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一个纸团。

符陆看她远去，微微叹了口气，将纸团捡起来，抚平一看，上面写着“切莫动心”。

切莫动心。

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他复仇计划中一定要注意的事情。

可是他却没有做到。

他承认，他动心了，那样一个鲜活的少女日日夜夜的追求，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她太好了，太炙热也太勇敢，就像春天绽放的鲜花。

而他却只能生活的阴影中，复仇的路上艰难险阻，他自己置身龌龊就够了，不想，再牵连一个人进来。

将纸团慢慢抚平，他拿起杯子一点点将褶皱烫平，似乎如此，就能再次回到当初无忧无虑的时刻。

可纸团有自己的想法，无论他如何努力，最后都依然会留下印记。

就好像，自己和她之间，永远都会留下裂痕。

上官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拍拍他的肩膀，帮他把那张纸折起来，塞到他的手中，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先生，不会有人一直追着你。”

洛小然曾经说过，单向奔赴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不会有人一直主动，主动久了得不到回应，该撤的就都撤了。

符陆默默收起那张纸：“我没事。”

上官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先生好好想想吧，如今我们形势大好，皇上已经开始对林皇后和四哥起疑心，产生不满，我的雄途伟业，不需要先生的牺牲。”

符陆突然眸光一闪，好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真的不需要我吗？”

上官浩点头，并且帮他分析：“香雪儿是然儿的朋友，就算她和先生没有关系，她也并不会特别安全，从她和然儿成为密友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被林皇后视作眼中钉了。”

江南香家，那是顶级的财力支撑，林皇后和上官清自然也想收买。

可看香雪儿就知道，香家的态度已定。

而如今的宁静，隐隐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上官浩知道符陆也能看清楚局势，更明白自身的处境，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愿意拖累香雪儿。

符陆被留在屋里慢慢思考，上官浩则是去找了洛小然，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明。

洛小然轻哼一声，不屑道：“先生可太自以为是了。”

上官浩一愣：“何出此言？”

“他觉得自己背负血海深仇，要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之路，就狠心伤害雪儿，让雪儿伤心欲绝，这会儿又自己来纠结烦恼，我真的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得。”

上官浩依然不太明白：“先生的考量也有一定依据。”

洛小然长长叹了口气，知道男女人的思考方式不同，拉着他坐下，细细分说。

“你想想，说起来，他好像都是为了雪儿好，可是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呀！”

“什么？”上官浩仔细随着洛小然的话去思考，却仍然有些不解。

洛小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不明白：“你是站在符陆的角度上思考的，总觉得他有苦衷，不容易，也很可怜，可你站在雪儿的角度上想想呢？”

上官浩闭眼凝思，半晌，突然睁开双眼：“我知道了，香雪儿看到的只是先生对她冷言冷语，欲言又止，更像是欲擒故纵。”

可每一次香雪儿鼓起勇气告白之后，得到的都只是拒绝，次数多了，香雪儿的心也就早已经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