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沈休苦笑,软软的趴在卧榻之上,半响没有动静,而后撑着身子仰着头,“棋子在棋盘上,我放在哪里都多余,我以为,我可以和别人不一样。”
顾念珩觉得讽刺,背着手,不曾再理会沈休。
次日,顾念珩派人去询问四邻,那日醉醺醺跑来敲门的人,的确是走了。顾念珩只匆匆看过一眼窗外的天色,在庭院里喝了两杯淡茶,便回房去了。
沈休跟着萧柔连夜赶回京都。萧柔过没多久都会掀开帘子去看一眼沈休,用生涩的语言同她聊天,春光渐渐的冷凝,而冬日愈加的漫长起来。
沈休近来眼前时时出现过往的画面,沈休也总觉得自己是过去那个子缘。
晃晃被沈相招回去时,特地来告别。沈休渐渐的扯开笑容,讪笑道:“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沉浸在过去。”
晃晃淡淡地笑着,不做应答。
晃晃转身的时候,沈休忽然扯住她的衣角,扭过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听说你杀过人?”顿了顿,沈休又紧咬着下唇,一双眼雾气氤氲,猛地把脸贴在晃晃胸膛处问道,“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晃晃默然点头,叹息一声,小声说:“看那人死的很安详,我就放心了。”
当夜,萧柔留在马车陪沈休,天将亮未亮时,赶往城里。
沈休不肯承认的是,她一闭上眼睛,在连绵无尽头的梦境中总会见到江陵的那些时光。还有江陵知府的女儿,江清欢。
梦里的江清欢是印象中的端庄贤淑,一身茶色袍绽放在清冷五月里,长长的裙摆托起艳丽的春光,眉眼镀着一层令人失色的亮色。
当打更夫将更鼓敲起,敲过三更,敲响沈休浅浅的梦境,再入梦时,便是多年前阿爹带她离开帝都的时候,于江畔之上遇到折柳吹笛的少年,一见便是梦靥,辗转之间,白衣似雪的少年,便成了压在枕下那苟延残喘的,无力呼吸的心唯一的救赎。
沈休想起身去倒杯茶解解口渴,窗外响起极轻的几声踱步声。
因为父亲的行事导致了他不久便落的身败名裂,大奸臣的头衔稳稳的扣在了父亲的身上,沈休那时头一回到了江陵的时候,依旧没有从庭院中的鲜血醒过来,早已让沈休对杀气极敏感。
有时候听到院子外面的脚步声,常常半夜也会多心的无法睡去。当即抄了床边的短刀握在掌心之中,眼神戒备的看着周围。
沈休第一次遇见江清欢的时候,是江清欢手上端着个热腾腾的包子闷不吭声的推开了沈休的房门,却被沈休以指尖抵住喉间穴位。
江清欢一脸无辜的迎上了沈休错愕的目光,缓缓的将笑容扯开。沈休抵着江清欢喉间的手指不由得顿住。
江清欢抬头看着沈休,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沈休皱着眉回应着他,“你们进来都不需要敲门的吗?”
江清欢直勾勾地看进沈休眼睛里,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你是京都里大官的贵公子,不用怕呢,江陵,很好,很安全。”
“我吃了饭了。”沈休低下头来,看着江清欢手中的吃食,迟愣片刻,哈哈大笑,放开手,“看你养的胖嘟嘟的一张脸,该不会是我不要你便自个偷偷拿去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