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宫里的座上道那人啊,他的确是个好人……
那年,她站在自己安稳的人生里从容笑着看每一个人,猝不及防的,却撞入那人的怀中。
九五至尊,天下统一。
一向都是那个人的梦想。
那个她曾放在心上的人,怀着美梦一路的疾驰,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
他耳中希望听到的是北朝衰落下去的消息,每当有人说北朝强盛时他便即便忿怒。萧梁,已经衰落了,可是他依旧开开心心的,自满自傲的,总在等着一个天下统一的时机。
年轻的时候总听见别人夸他才智超群,擅长诗词,精通经学,草隶尺牍骑射,莫不称妙。
她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非池中之物。
后来,她曾经也看过帝后琴瑟合鸣,也曾拒绝入宫,可最后她还是摒弃了一身傲骨,终于还是成了他众多妃子中的一个。
这守望的半壁江山,宫墙里早已听不见宫墙外面漫透的哭声了。如今的圣上,怕是要重演前朝旧事,荒唐至死。她守着守着,也有些守不不去了。
“你必须助宣儿夺得皇位。”良妃妃爱怜的望着萧十六,又像透过萧十六望着别人。“圣上的命还很长着呢,你们也得好好活着,切勿打草惊蛇。”
“母妃,若是按照传统的规矩,立皇长子为储君是天经地义,那皇长子又真的是看起来没有瑕疵的人,众望所归也莫不为过。”萧十六勾起的嘴角略带苦涩,仿佛嘴里的药味依旧恋恋不舍的停留在舌尖,经久不散。
皇长子甚得民心,每当下雨飘雪时,就派身边的人出去穿街走巷看望贫困人家,如果有流离失所的,并亲切的加以周济。又拿出主衣库的丝绵作衣,冬时施给贫困挨冻者,如果遇到死亡没收埋的,就为之备给棺材。
这样非一朝一夕,打着灯笼收买人心的人。
绝对是终极版豪华套餐的人物。可是,在宫延秘籍碎片中,惊才艳艳的皇长子却因宫中内斗而早夭。
那是已故的袁皇后唯一留下的子嗣,那也是皇帝心中唯一的储君人选。这更是皇后至今无子的宫中辛秘。
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响当当的人物。
“早些年,皇长子没有出生以前,是准备立你父皇的弟弟的儿子为太子,准备继承大统的。”良妃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笑了。况且这风雨欲来前的海宴河清,最不缺少的便是机会了。
话说三分,留有余地。
萧十六垂眸,知道他的母后最喜欢干的事便是借刀杀人了。但是有一点是萧十六至今没想明白的,是他的母妃一直对皇长子的死格外的关心,凡是有关皇长子的信息,他的母亲总是有些小心翼翼。自懂事起,萧十六听的皇长子的传闻最多的不是来自宫中府中,民间弄巷,而是自他母妃的口中。
有时候,萧十六算了算当年皇长子同他母妃的年纪差不是特别远,他甚至有过一个变态的想法……
正谈这宫里头勾心斗角的事情,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通报,说是德妃同武德殿内的贤妃拿着贵重的药材亲自来探望。
良妃眉心一拢,思绪尽收,她可不记得同她们感情深厚。
萧十六退后一步,将询问的眼光投到了良妃身上,一脸无辜的望着她,良妃默默的摇了摇头。
良妃略一沉思,便打了个手势,踏出门口。
城中贵族,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列器玩于左右,从容出入,望若神仙。
皇帝宫中美人,便当如是。哪怕年长了,看着依旧高贵鲜艳如同标梅之年。在宫中,岁月侵蚀的是那颗桃李年华的心,美人美的,向来是那一张皮。
然而在拜过礼站起身来时,对上那一张不施粉黛美若天成略微病容的脸,萧十六有那么一刹那没有回过神来。
萧十六略有感慨,想必这位女子是他父皇亲自挑选的,比起宫中女子的不敢恭维的眼光,这一次竟然还可以。
城中时下审美阴柔为上佳,跪在地上那人五官端庄而精致,不同于沈家二公子那张像是出色的画家用欢愉的语调细细的描绘着百转千回的念想,一刀一刻,笔落惊风的脸。跪在地上的美人美的是江南软水青山特有的味道,我见尤怜。
“既然母妃有客,那么孩儿先行退下了。”被一群人用着探寻的眼光盯着发毛,十六咳了两声,询问道。
“姐姐身体可好了些?”贤妃收回目光,神情自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