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句话,坐在船头的周赋,竟然流下了眼泪,堂堂七尺男儿郎,宁愿流血不流泪,最终还是败倒在这女人的热血之下。
端木谆哑然望着那个女人,一瞬间他好似明白了,为什么落痕会选择她。
为什么这个谁也看不上的孤傲男子,会从一开始,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就已经心怡于她,不惜千里迢迢,不惜入赘,不惜与其他男人当她平夫,也要下嫁过来。
这个女人,值得君王们去争抢的女人。
落痕回头看着端木谆,深深道,“太子殿下,保重。”
端木谆忙道,“太危险了,她若有事?”
话还没说完,落痕补了下句,“她若有事,我也不在了。回去替皇爷爷道个别。他儿孙众多,不缺我一个。恕皇孙不孝。”
“……”端木谆拳头一捏,“落痕!”
落痕飞落到船上才回头看他,应了句,“在。”
端木谆哽着嗓子说道,“记住,你是我端木谆的儿子,不是他端木翔的儿子!他不配当你父王。”
落痕闭眼点头,“是。”
回头,“开船吧。”
“是。”和音对着端木谆抱了抱拳,掌着船桨,推动了船只。
阮轻艾见落痕神色漂移,像是在回忆着往事,她抬头瞅着他。
落痕低头瞥见她好奇的目光,轻声问,“是不是想问我的身世?”
阮轻艾笑笑,“你不说也没事。我也不会因为你身世奇葩而看不起你。你知道我这人的,平易近人,青楼女子都能当好姐妹,又怎会嫌弃你的出生?”
“我母亲原本是要许配给太子的。”
“嗯。”
“但被二皇子给……”
“嗯。”
“事后我母亲寻死腻活不肯嫁给太子。”
“嗯。”
“太子不知道理由,去找我母亲理论,她就是不说。”
“嗯。”
“太子一生气也把她……”
“啊……”
“太子未经人事,做完也不知道我母亲不是处子之身,还一个劲的逼她说理由。”
“……”没想到太子殿下年轻的时候这么虎?
“我母亲就跟皇爷爷说了缘由后,皇爷爷取消了太子和我母亲的婚事。”
“这……”
“后来她怀孕了。她想打掉这个孩子。”
“呃……”
“我皇爷爷出面劝服了她,母亲只因一句话,这孩子可能是太子殿下的,她便放弃了堕胎的念头。”
“啊……”
“但她从未与我亲近。自我懂事开始,她就用特别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
“我为了讨好她,做过很多事,学了很多男人不该学的东西。”
“……”
“那日,我做了一把木梳子,想送她当生辰礼物。可她……”
等了许久都没见下文,阮轻艾忙抬头,“说不下去就别说了。”
落痕沉默叹气后,说道,“她吊死在那颗桃树上。迟到了多年的自缢,最终还是挨不过这个坎。”
“哎……”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背后肯定是有故事的。不然,堂堂七尺男儿郎,怎么会懂梳头发这门手艺,她都学不来,他的手法却那般娴熟。
以前一直在想,他可能有什么初恋情人啊,帮初恋情人练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的母亲。
“母亲死生不愿给我冠上端木皇族的姓氏,随意入赘了一个夫婿掩人耳目。取名也甚是随意,她见那年桃花落,便说,花落无痕。她不喜我的存在。只想从未有过我……”
“你母亲的意思是,不想发生当年那些事情。花落无痕与你无关的。”
落痕低头一笑,笑容里带着诸多苦涩,他紧紧搂住了她。
这是他人生最后一缕阳光。他可要把她好好搂紧了!
落痕扭过阮轻艾的身躯,细细抚摸着她的脸庞,“艾儿。我喜欢你,我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不想你去冒险。我不想再看见心爱的人,死在我面前。第一次打击我抗了过去,第二次打击,我绝对抗不过去。”
阮轻艾抬头笑道,“我属猫儿,九条命。不会死的,你放心!只是攻下一片城墙而已。整个池城我都攻过,区区一片城墙难不倒我的!”
“城墙我去,你安分留在营地即可,答应我,不要乱跑。只有你安全了,我上战场才能义无反顾。”
“嗯。知道。”
两人一言一句,说完就拥在一起亲吻。
船上两个男子纷纷撇开视线。
周赋神色落寞的低头看着池水倒影,倒影里还是能看见他们拥吻的画面。真是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