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富气喘吁吁拿着血淋淋的佩剑,支撑着自己,对他嘴角挂笑,笑意中带着一丝丝的温柔,“来吧,说一个让我放过你的理由!不需要多,只要一个!别拿血亲和我攀关系,你知道的,没有用。”
理由?
说个放过他的理由?
恒逸苦思冥想,最后他抬头道,“我知道了,大哥!听说上次你死了个丫鬟,很是伤心,回头我送你一个女人好不好?”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恒逸见他在笑,以为说中了重点,又重复了一遍,“我送你一个女人!我府邸最漂亮的那个!我把她送给你好不好?”
沉默许久后,恒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如痴如醉,甚是疯狂。
恒逸撇头,突然瞧见大厅门口,坐着一个轮椅妇人。他眼睛一亮,“娘亲!”
轮椅妇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外头,一声不吭,身边跟着的,都是她的娘家家仆。
恒逸激动道,“娘亲,你快来!快来劝劝大哥啊!大哥他疯了!”
恒逸转身面相母亲之际,后背突然被人狠狠砍了一刀。
“啊——”恒逸吃痛惨叫,转身和恒富缠打起来。
可他终究没能胜过恒富,数招下来,腿也废了,一只胳膊也废了,只剩最后一肢,他见恒富冷血腻着自己,知道求他不行,只能转身爬去母亲身边,呼道,“娘……快……救我……”
恒富一步步朝他走去,一把抓起恒逸的头发,对着母亲说道,“娘,请您闭眼。”
轮椅妇人一声不吭,闭上眸子撇过了脸。
恒逸震惊连连,怒吼道,“娘!你为什么不救我?为——唔——”
最后一句为什么,他没能问出口。
恒家大厅里,摆满了尸体,恒富也浑身是伤的跪在妇人跟前,低垂着头,满身狼狈。
她虚弱道,“娘……对不起……”
妇人只是睁开了紧闭的眸子,泪水默默地流着,依旧一言不发。
恒富把手里的剑递了过去,“我弑父杀弟,天神不可饶恕,娘亲……请赐我一死。以恕我不孝之罪。”
妇人招招手,身后,她的嬷嬷从兜里掏出一个面具,越过恒富的身躯,走到恒逸身边,给他上妆。
两三下,恒逸脸上,带上了一个人皮面具。
这脸竟然是?
恒富?
妇人伸手摘下恒富脸上的人皮面具,说道,“我家富儿,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乃血衣堂一代堂主,我家逸儿,生性忠烈,见不惯自家兄弟如此残忍杀戮,好言相劝却未见成果,故弑父杀弟,逆天而行。从此隐姓埋名,流落民间,成为一代隐秘侠士,行走四方,替天行道。”
恒富惊讶抬头看向妇人,“娘……你——”
这是哪里被她端出来的故事?
恒逸脸上的人皮,又是哪里被她弄来的?
好像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她早就为这一天做下了伏笔似得。
“我可怜的女儿,娘亲我费劲一生心血,终于换了你自由。但好名声……就留给我这不孝子恒逸吧。”妇人抖着手,摸着恒富精致的女人脸庞,落泪道,“你随我姓,从此你不再是恒富,而是聂妖。”
“聂……妖……”
恒富抓着脸上苍老的手背,哽咽点头,“谢谢娘亲。”
妇人闭眼抽手,“快走吧!”
恒富捏拳咬牙,用力起身,扶着门框再回头望了她一眼,千言万语,最后只凝结了两个字,“珍重!”
妇人嘴角杨开一抹骄傲的微笑。
这道微笑,彻彻底底撕开了恒富脖子上的枷锁,她终于自由了。
恒家府邸,慢慢燃起了大火。
烧遍京都所有邪恶势力的心房。
是谁灭了血衣堂?
听说……
是恒家第八子,恒逸?
他手段果决,连亲生哥哥也没有放过,恒富回家探亲,正好趁机把他摁死在家中。
消息瞬间传入皇宫。
红叶给阮轻艾换好纱布,忙着调配草药,耳边灌入恒富已死的消息,惊得他药杵砸了手指。
鲜血染湿了药粉。
他慌乱回屋,屋内没人。
她没回来!
难道真的死了吗?
他给了她这么多药,暗杀毒杀,应该没有任何危险才对。为何还会传来她死亡的消息?
红叶坐在恒富屋内,徘徊久久。
“咳咳咳……”
咳嗽声突然传来。
红叶一愣,呼道,“富儿?是你回来了吗?”
红叶急忙推开房门,正巧,那刹那,他那屋子房门也被推开。
两人相隔对望,眼神一样那般的焦灼和不安。
恒富虚弱的瞪着他,“你回家……都不进自己屋?我在里面等你多久了?”
红叶眼睛慢慢放光,原来她早已回来了?只是她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他屋子里等他!
红叶跨步上前,一把搂她入怀,“富儿——”
恒富摇摇头,“恒富已经死了。我娘亲给我取了新的名字,我叫聂妖。”
红叶嘴角狂笑,“好,妖儿好听!妖儿好听,叫着也顺口!”
聂妖抬起迷离的眸子,轻声道,“你抱疼我了,伤口……”
红叶吓得急忙撒手,“我看看。”
“进屋看!蠢货!”
“啊……是是……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