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停止进攻后,林敬尧总算喘了一口气。作为主官把指挥所放在城墙上,并且身先士卒,目的是借以表达血战到底的气概。一营长胳膊上缠着绷带禀报:“团长,报信的人已经派出去,你还有什么吩咐?”“告诉士兵们抓紧吃饭、休息,”“是!”“参谋长!”“属下在!”“你去安抚一下镇内的百姓,告诉他们明天还有恶战,让他们出去暂时躲避。”
参谋长离去后,一名属下过来禀报:“报告团长,城墙外清军伤兵被抬进来,正在医治。部分士兵表达不满,为什么救治清军伤兵?”“这就是督军说的人道主义,行了不要罗嗦了,对于士兵不满情绪要加以劝慰!”林敬尧揪心的是明天的战斗,如果没有援兵城池极有可能沦陷。其实他有所不知,葛云飞早已考虑到不确定性,责令旅长王解放带领2团,率先轻装向陵县挺进。
第一镇指挥部内,第一协协统哭丧着脸道:“良大人,我部第一标损失达700多人,根据攻击部队禀报,叛军手里有小炸弹,近战时威力巨大,士兵根本无法接近城墙。”“大人,这种小炸弹在日俄战争中使用过,没有想到叛军居然有这种武器。”一名属下插言。“这种小炸弹叫做单兵手榴弹,目前只有日军部队装备手榴弹,可是我们对手榴弹根本不重视。”
良弼接道:“叛军装备手榴弹,显然是葛云飞的杰作,此人不可小视。叛军火力强大,防守如此顽强,可以断定是主力部队。有利的是叛军没有炮队,明天发动进攻,要继续依仗我强大的火炮。明天,第1协全部投入战斗,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务必拿下安德镇消灭叛军。”良弼产生误判,他认为在安德镇的叛军,至少有5000之众绝对是主力。如果此战取胜,山东大局可定。
“大人,向京师汇报战况的人从德州回来了。陆军部来电责令我部务必在陵县消灭叛军主力,另外,第2镇出动一协已经从天津南下,支援我部作战!“一名属下禀报。“大人,叛军在安德镇实施阻击,是愚蠢的行为。最佳军事部署,应该固守济南城。属下分析叛军已然进入死地,大人建功立业、名扬天下指日可待!”一名属下溜须拍马。
良弼闻听有些飘飘然,叛军没有火炮,安德镇城墙低矮并不坚固,他坚信明天一定能破城。“明天早晨,命令马队迂回到安德镇两翼,叛军若是逃跑,立即追杀!”“查!”众位属下颔首。
此时在京城陆军部内,众位军机大臣议论纷纷。尤其是叛军居然选择在陵县阻击,一致认为叛军令利智昏,失败已成定局。奕劻当着众人的面,对良弼大家赞赏。众位大臣附和,似乎稳操胜券。
袁世凯回到官邸心情有些郁闷,以他的军事眼光窥视,搞不懂葛云飞为何在陵县设阻,而且所部没有火炮支援,无疑是作茧自缚。“深谙军事”的袁世凯,丝毫看不出在陵县阻击的奥妙,深为葛云飞排兵布阵担忧。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会看出,在陵县阻击毫无可取之处,且不说部队的作战能力,战时补给就是瓶颈。而良弼依托德州,反而处于极其有力的地步,战时后勤补给更快捷。
陆军部决定第2镇第3协尾随支援,无可厚非,此举他无法反对。须臾之间,袁世凯对葛云飞的军事才能发生动摇。依照袁世凯的想法,葛云飞应该依托济南坚固的城墙,只要坚守月余,形势就会发生突变,良弼就会无功而返,甚至损兵折将大败。可是葛云飞却选择了最愚蠢的战法,面临战败的危险。整整一夜,袁世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大约午夜11时,紧急求援报信的两名士兵,遇到王解放率领的第2团。听完军情禀报,他不敢怠慢,立即派通讯兵继续去报信,然后命令部队加速前进。
早晨,安德镇城墙防守阵地,士兵刚用完早餐,突然空中传来刺耳的啸音。“敌军炮击、敌军炮击!”观察哨兵大声呼喊,士兵们立即四散隐蔽。炮弹在城墙上爆炸,硝烟迅速弥漫。连续炮击,防守士兵似乎有了经验,不在胡乱跑动,而是趴在一个地方不动。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绵不绝,炮击10分钟后,良弼命令炮火延伸,下令攻击部队发起进攻。良弼命令第1协组成3批进攻剃队,采用轮番进攻战术,突破阵地。战斗变得凶险起来,半个小时后,北侧一处城墙清兵爬了上来。士兵们勇猛反击,伴随手榴弹的爆炸,后续清兵被割断,爬上城墙的清军,被防守士兵凶猛的白刃格斗消灭。
此时此刻,林敬尧脑袋已经发木,援兵迟迟不到,也许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突然身边的机枪停止射击,机枪手中弹身亡。林敬尧下意识的握住机枪把手,重机枪又开始怒吼。突然传来猛烈的爆炸,城门被炸开。原来清军发现城门是死角,而且城门处没有瓮城,便对城门发起猛攻。城门洞开,清兵蜂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