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过去,白昼来临,仲村西侧第4旅指挥部,文彪举着望远镜向日军盘踞的村子查看。“报告旅长,第3炮兵团已经进入阵地,请求指示!”“命令炮兵团,10分钟后开始炮击,我要让东洋鬼子血肉横飞,尝尝中国大炮的滋味。命令各部,炮击20分钟后发起全线攻击。”此时,炮兵阵地上,一门门火炮目标对准备了日军,炮手们紧张的操作。
炮兵第3团是从济南乘坐火车直接开赴青岛,并于午夜时分到达即墨。根据指挥部命令,炮兵第3团在即墨下车后,火速到达仲村西侧,参加围歼日军第65联队作战。日军第65联队所属炮兵大队,在撤退途中火炮不是被炸掉就是被遗弃,基本上消耗殆尽,其炮兵大队已经变成步兵部队。因此对日军65联队的炮火打击,是单方面的处于绝对优势。
日军第65联队构筑的防御工事,主要以仲村为依托,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在村子中央一座临时构建的土木掩体内,日军联队长大桥有介,眼睛布满血丝,看着属下摆弄电台,忙乱的一塌糊涂。昨天晚上,部队到达仲村遭到阻截,向司令部发完电报后,电台便发生了故障。“报告,是电子管损坏没有配件!”一名日军通讯官禀报。
大桥有介沉默不语,结局是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敌军重兵包围,部队突围已经不可能。敌军出神入化的攻击有如神助,是思谋而后动,危急时刻,主力部队只好选择撤退。自己于主力部队失去联络,司令部不可能不清楚。迟迟不见援兵说明救援根本不可能,大桥有介心一横道:“通知全体官兵,坚守到天黑援兵就会到达,我们一定能突围出去。“
大桥有介所表达的信息,属下心知肚明,无非是坚持到底就有希望。另一层意思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天皇尽忠。为了鼓舞士气,必须欺骗士兵给以希望。
突然,西侧传来炮击的声音,“敌军炮击了!“一名作战参谋失声喊道。顷刻之间密集的炮弹从天而降,爆炸的硝烟顿时笼罩村庄(村庄的百姓已经跑光了),房屋倒塌扬起的尘烟在空中弥漫。
让我们把镜头转向被包围的日军第29旅团,战斗似乎并不激烈。敌军炮击时而停顿、时而飞来几发炮弹,两天时间,两只炮兵团不停的开炮,让日军的神经乃至抵抗意志下降到极点。夜晚来临,敌军暂时停止炮击,旅团部内,松本浅见头上缠着纱布坐在掩体的弹药箱上,在一盆炭火的映照下,他脸色漆黑,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
前天早晨敌军开始炮击,旅部命中了一发炮弹,几名作战参谋伤亡,他的额头被弹片擦伤。松本浅见万幸逃过了一劫,可是两天来恶讯一个接一个传来,麾下一名联队长、两名大队长、6名中队长先后被炮弹炸死炸伤。敌军的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专门轰炸指挥部。两天时间,敌军仅发动了几次佯攻,似乎没有强攻的意思。当他搞清楚敌军的意图,麾下军官已经非死即伤。
“报告,第17师团来电,所部前锋第23旅团,于明日临晨到达龙口海域,师团长本乡房太郎要求我部汇报详细情况。”松本浅见神情一震道:“立即给本乡将军回电,通知所有官兵,明天中午,援军就会到达,我们很快就会突围。”所有将官闻听立马来了精神。两天时间,给养严重短缺,士兵不得不配给食物,缺吃少穿再加上寒冷,日军士兵的体能已经达到极限。在这个时候听到援兵二字,绝望的日军官兵如同打了鸡血,群情振奋。
一片低矮、稀疏的树林里,日军伤兵遍地都是,各种呻吟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天快亮了,医官鸠山太郎少佐,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军用帐篷。时下,日军部队医疗配置十分匮乏,每个大队仅配置3名医生、4名卫生员。由于伤兵大批量出现,所有医生和卫生员集中使用,听候鸠山太郎的调遣。鸠山有记日记的习惯,他拿起笔记了几行字,困意袭来,便趴在弹药箱上沉沉的睡去。
11月8日,前天的日记写到:部队被敌军合围,士兵们极度恐慌。天亮,敌军大规模炮击,大批伤员被送来。送来的伤兵几乎都是被炸伤的。仅仅一个上午我做了18例手术,其中有7例手术直接把腿锯掉。横路中佐脑袋嵌进一块单片,当我取出弹片时,他停止了呼吸。天寒地冻,医疗设备简陋,很多伤员被成功救治,但依然无法存活下去??。
11月9日夜,两名伤员忍不了痛苦,分别拿着刺刀插进对方的胸膛。敌军不时的打炮,每一发炮弹都在敲打我的神经,这种痛苦的折磨,作为一名军医都难以忍受,何况前方的将士??。
临晨,大地开始震动、轰鸣声再次响起。鸠山太郎被猛烈的炮击声惊醒,他跑出帐篷向西南侧张望,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他的预感得到验证,几个小时后,一支中国军队出现在面前??。
清晨,第1、2、3旅对合围的第29旅团发起总攻之时,在东营黄河入海口北侧的南海铺,一座简易机场上,出现了葛云飞的航空战队。机场停机坪上,20架单翼战机整齐排列,并在晨曦中显露出鬼魅的身影。此番日军进攻青岛动用了水上飞机,分别在青岛、龙口投入实战。日军投入作战的飞机,乃原始的双翼飞机,外观十分笨拙好像一只大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