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紫月然的话语,风清持抬头对上她的眼眸,静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月然,好久不见!”
紫月然没有再说话,只是稍稍抿起唇角,脸上的表情一片晦暗不明。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月然?”收回目光,冷漠中带着几分戾气的眼眸落在了那名蓝衣男子身上,风清持冷冷开口。
“呵呵……”蓝衣男子勾唇低低一笑,“你就都不好奇我是谁么?摄政王殿下?”
风清持眉眼一挑,沉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喏,吃了这个,我就放过紫月然。”话音刚落,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就被扔了过来。
风清持伸手接住,垂眸看了一眼,似乎在考虑一些什么。
“紫月然,看来你这个姑姑对你也不过尔尔,这些就已经怕了?”蓝衣男子笑看着紫月然,语气似笑非笑,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森凉。
伸手将手中的刀在紫月然的颈上轻轻划了一道口子,瞬间就有鲜血从里面喷涌而出。
“啊……”痛楚让紫月然一声尖叫,将眸光落在了风清持的身上,嗓音害怕而又惊恐地开口,“姑姑,姑姑救我!”
风清持眸子再次沉了几分,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抿唇,“你别动她!”眯着眼睛冷冷地说出四个字之后,拔开瓷瓶的小木塞,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倒进了口中。
蓦然松手,瓷瓶掉落在了地上,滚了几圈便滚到了角落里。
“现在,可以放了她么?”静静地看着他们,开口问。眸色如同点漆一般,幽深无垠,精致的面容之上,一片冷漠沉静之色,根本令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哈哈,不愧是当年生杀予夺运筹帷幄的摄政王,果然够干脆利落!”蓝衣男子放声大笑,笑完之后,有抬眸颇为诡异地看着风清持,“不过尊贵的摄政王,你就不想知道,刚才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吗?”
风清持冷眸如雪,“放了她。”
“好,我这就放过了她!”说完之后,手中的刀子几个利落的划过,紫月然手上脚上束缚着的绳子都应声而断。
就在紫月然得到自由之后,那名蓝衣男子忽然有了动作,手中的匕首极快地朝着紫月然的脖颈而去,见状,风清持眼睛微微一眯,脚尖一踢,刚才隐匿在暗处的小瓷瓶夹带着厉风朝着蓝衣男子而去。
“铮”地一声,小瓷瓶刚好撞在了那个闪着银光的匕首之上,发出瓷器与金属相撞的清脆声响。
蓝衣男子虎口被震得有些发麻,手下一个颤抖,手中匕首便落在了地上,瓷瓶也发出悦耳的碎裂声。
紫月然脖子一缩,连忙一瘸一拐地走到风清持的身边,躲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那名蓝衣男子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摄政王伸手依旧不错呢!”
随即笑了笑,颇为玩味地开口,“只是摄政王,你喝了我独门秘制的药水,你觉得自己今天还有命活着离开么?”说完之后,伸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一张清秀地带着几分女气的容颜。
看着面前的人,风清持眼中闪过一抹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摄政王,有没有觉得这张脸很熟悉?”那人伸手摩挲着自己的容颜,笑问。
风清持脑袋中忽然极快地闪过一道光芒,定了定眸子,沉声肯定地问,“你和今夕是什么关系?”
那人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再次笑了起来,目光有些苍凉,话语尽是讽刺,“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摄政王贵人多忘事,已经忘了这个人呢!”
风清持抿了抿唇,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伤痛之色。今夕是一直照料她的侍女,当初,自己名声尽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今夕受自己牵连,被人抓走,侮辱至死。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冷静地看着面前身形纤瘦的蓝衣男子,“你和今夕是什么关系?今夕的妹妹今瑶?”当年,似乎是有听今夕提起过,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见风清持识破了自己的女子身份,那人也没有再隐瞒,“摄政王好眼力,我就是她的妹妹!”清秀的眉眼骤然一冷,“当年如果不是你刚愎自用,狂傲放肆,我姐姐又怎么会死的那么凄惨!今天,我就要为我姐姐报仇!”
风清持看着面前一脸恨意的人,目光有些复杂。对于今夕,自己当年确实对她有愧。
“来人!”低喝一声,刚才还只有他们三人的山洞瞬间从另一条黑暗中的小道涌现了不少黑衣人。
风清持轻蹙起眉眼,“对于今夕,虽然非我所愿,但是到底是因为我的失责,你若是要报仇,找我便可,无需牵连不相干的人!”月然现在伤成了这个样子,必须尽快送她离开,不然的话,她的左手可就真的废了。
“不相干?”蓝衣人的这一句很是玩味,看了一眼紫月然,冷道:“你是她的姑姑,你们都是末染皇室的人,谈什么想干不想干!”
“动手!”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再没有任何顾忌地上前,一出手,便是杀招。
“你等一下站在这里不要乱动!”对着噤若寒蝉的紫月然吩咐了一声,风清持便开始专心对付那些人。
风清持的身形很快,扣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看似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扭,竟然将他的脖子直接扭断了,随手丢下,拿过他手中即将掉落的长剑,一连砍杀了好几个人。
蓝衣女子面色骤然一变,“怎么可能?你刚才不是喝了那瓶药水?怎么可能还使得出力气?”
风清持浅笑,手中动作却没有任何滞慢,语气幽幽地开口,反问,“谁告诉你我喝了你的药水?”她不过是使了个障眼法而已,刚才那瓶药水,自己一滴未沾,不过是控制力道又刚好借着微弱的烛光让里面的药水在地上滚动的时候不撒出来而已。
“可是我明明……”那人说到一半便已经顿住,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冷而狠地放话,“就算你没喝,今天你带着紫月然这个拖油瓶,照样不能活着离开。”
“都给我上,杀了她!”
看着一波又一波蜂拥而至的黑衣人,风清持的脸色凝重了几分。自己能撑多久姑且不论,就说月然被生生切下的小拇指,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极有可能让她整个手都废掉。
没有再想那么多,风清持长袖一挥,白色的粉末借着衣袖生出的劲风朝着那些黑衣人铺面而来。
几乎是在触及那些粉末的瞬间,黑衣人神色痛苦地哀嚎一声,然后直接就倒在了地上,身子渐渐地化成了一滩血水。
一大片的血水前,站着止步不敢上前的黑衣人。
在他们对方,是一身浅蓝色衣衫的风清持,身姿如竹,笔直地站在那里,精致的面容如覆上了一层薄冰,眼神寒凉彻骨,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们。
不过是一个眼神,却让那些黑衣人彻底顿住身形,不敢再去看面前的人。这人刚才不过是那么轻轻一挥衣袖,就让他们这么多的兄弟瞬间死的连尸体都没有留下,简直太可怕了!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动手的。
今瑶眸子一缩,恶狠狠地盯着风清持,“紫翎墨。”紫翎墨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下属,竟然一下子在风清持这里折损了这么多。
浓郁的血腥味幽幽弥漫,在这空气并不流通的山洞之内,几欲令人作呕。
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神色认真地看着今瑶,缓缓开口,“关于你姐姐的死,我很抱歉,但是……”话锋忽然一转,沉静淡漠,“这并不能成为你今日这样做的理由。”
今瑶半眯着眼睛冷嗤一声,“理由?”随即勾唇,眼中闪过一抹带着狠绝恨意的光芒,“紫翎墨,你确实很聪明,但是有一点,那就是你太心软了!”
风清持微顿,还未细想今瑶这句话的意思,一个冰寒彻骨的匕首已经从身后刺进身体。
风清持对根本没有料到身后之人会突然出手,没有任何防备的她,也没有任何闪躲的机会,而是直接由着那炳闪着寒光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身体。
匕首刺穿皮肉的声音,在静地连呼吸声都可清晰可闻的山洞,显得格外刺耳。
风清持却忽然笑了,眼眸里面,有失望,有苦涩,有自嘲。
今瑶的话,还有什么不明了呢,或许,今日的这一切,就是紫月然处心积虑设计,只为了等着自己上钩。
自己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啊!
将匕首抽搐,紫月然手中握着染满血迹的匕首,妖红的鲜血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上,目光却是一派冷寒孤狠的看着风清持。
仰着那张依旧青紫脏污,甚至带着温热血迹的脸,静静地看着风清持许久,“姑姑,你不该回来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定定地开口。
因为疼痛,风清持脸色微微泛白,额际有冷汗冒出,看着紫月然,淡淡地开口,“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是。”紫月然供认不讳,将手中染了血的匕首随意地丢在地上。
风清持笑了笑,话语中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你还真是舍得下本钱!”一根手指,一只手,甚至是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用瓷瓶踢飞了今瑶的匕首,那个时候她肯定就是直接没命了。
紫月然是真的用命来给自己下局,够狠!
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童,即使是对自己也毫不手软。
将自己身上的尘土轻掸了掸,紫月然一瘸一拐地走到风清持的面前,低头看着她后腰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勾唇微微一笑,眸子里面的神色依旧阴狠一片,“姑姑太聪明了,若是月然不对自己狠一些,姑姑肯定会发现端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