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o犹未觉得,向他们介绍:“我的新拍档,高阳,你一定看过他演的电影。”
“顾先生,你好,总听CoCo提起你。”
顾凉与高阳边握手,边问CoCo:“你没有说过你新签了大明星啊?”
“还在保密中。”她笑盈盈地说,“所以没有公开。”
“顾先生消息应该十分灵通。”高阳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不是吗?”
顾凉似乎十分沉着:“高先生,我们能不能单独谈一谈?”
“不。”高阳转向CoCo,“陆小姐,很抱歉,如果这个人是你的未婚夫,我恐怕无法与你合作。”
CoCo已经糊涂了,十分不解地看着这两个人。
高阳淡淡地说:“我与新锐娱乐的恩怨,陆小姐十分清楚,而且江湖上也都知道,我和新锐娱乐再无合作的可能。顾先生是陆先生的弟弟,新锐娱乐的第二大股东。CoCo,你有这样的未婚夫,竟然替新锐娱乐的竞争对手公司工作,你的老板真是慷慨大度。”
CoCo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才看着顾凉,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好吗?”
CoCo不作声,高阳说:“顾先生深居简出,从来不干涉公司的运作,也很少出现在娱乐圈。如果我不是与新锐娱乐合作了五年,如果不是偶然在陆总家里见过一次,我也认不出您来。陆小姐,我相信你和他交往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谁。”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的家,印象里好像是拦了一部出租车。
回到小区才发现,顾凉的车一直跟在她的车后面。
她下车的时候,他上前来替她付款。
他总是这样有风度,这种时候,还能维持。
出租车走掉了,她转过脸来看他:“顾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也许哄得我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你说什么我都相信。那天吃私房菜,你哥哥明明在,你就不让我去见他,我还傻乎乎地以为,你是真的怕喝酒。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婚?觉得这幕戏还没有演到高潮?我做过大明星的助理,做过大明星的宣传,也做过大明星的经纪人,可是你却比任何明星都要会演戏。顾先生,您不进娱乐圈,真是演艺界的最大损失!”
话说得这样尖刻,他也只是沉默,最后才说:“我哥哥与我,是两个人。我虽然有公司的股份,那也是因为哥哥创业的时候,我曾经借过钱给他,后来折成了股权。我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管理,你和我哥哥在工作上的一些恩怨,我以为是没有关系的。”
“哈,陆总的弟弟。”CoCo有仰天大笑的冲动,“我真是何德何能,承蒙青睐!”
“我哥哥并不是魔鬼,他在生意上的行事手段或许你并不赞同,但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CoCo,你公平一点好不好?”
“公平?汪海林死的时候,谁给他公平?高阳在电影节前被爆出隐私的时候,谁给他公平?”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他大吼,“汪海林不仅仅是我带的艺人,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你知道吗?他当着我的面从楼上跳下来,就死在我的眼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哥哥。他想让谁身败名裂谁就身败名裂,他想让谁生不如死谁就生不如死,他控制着半个娱乐圈的资源,他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是,你哥哥很能干,他做得很成功,他是目前业内最大的幕后老板之一。顾先生,你曾经说过你年薪百万,你少说了一个零还是两个零?新锐娱乐的第二大自然人股东,哈哈,我真该去查一下贵公司去年的年报,看看盈利是多少,你的分红是多少!”
“可昕,你累了,你的腿也不能久站,我们改日再谈,好吗?”
她也知道自己歇斯底里,她也知道自己面目狰狞。可是满腔的怒火,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烧成灰烬。
她说:“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把手指上的那枚指环取下来,他不肯伸手接。她随手往花坛里一扔,然后拖着隐隐作痛的腿,搭电梯上楼。
回到家中,她抽了整整一包烟,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自从入院后,她本来已经戒烟。
与顾凉的分手,痛快淋漓,也许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不是不好,她也曾经试图尝试与他开始。
可是爱就是爱,爱是无法替代的。她失去的是一颗星星,即使给她一轮更光洁圆满的月亮,那也不是她的那颗星星。
也许她下意识里,一直等着这样一个借口,可以让她正大光明地和他分手。
所以今天的事情,她除了爆发之外,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丝微妙的难以言喻的轻松。
她不用再继续与他在一起。
在与贺景阳分手的时候,她知道,她会继续往前走。
生命这样漫长,时光似水流去,她或许会遇到不好也不坏的男人,恋爱,结婚,生子。
普通人都是这样过,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
后来,她才发现,原来高估了自己。
顾凉是很好很不错的交往对象,只是意难平。
跟他在一起的快乐,是朋友的,是知己的,是互相照顾的,甚至是另一种幸福。只是欠了那么一点点,因为不是爱。
现在这种快乐也要失去了,她痛快地想,这样也好,这样她也不必满怀愧疚,觉得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顾凉。
他骗了她,他竟然是陆川的弟弟,多好的理由,她把戒指扔在花坛里,多好的结局。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坏人,一个极端自私的坏女人。
原来她是一直盼望着,有这样一个理由,好让她可以不负责任地结束这一切。
她点着一支烟。调到静音的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顾凉打来的。
她不觉得自己狠心。女人受过几次伤之后,常常说看破红尘,但真正能看破的,却没有几个,而现在她是真的疲倦了。
以后做灭绝师太,见到男人,上灭下绝。
烟灰落了一些在地上,她走到阳台去拿吸尘器,看到底下他的车灯亮着,他还没有走。
她关掉阳台上的灯,开始打扫卫生。
吸尘器“嗡嗡”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