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墙后面,有三条道路,左右各有一条,另一条则是向前直行,铁铮拐向左侧,行了一段路,折向里面,每隔几步,便有狱卒守卫,齐宁看在眼里,心想这京都府的大狱比之神侯府似乎更为森严。
又行了片刻,四周也昏暗起来,铁铮终于在一间石门前停下,伸手将石门上一处凸起的地方暗了下去,便听嘎嘎声音响起,石门缓缓打开,这时候边上已经有衙差递过来一盏油灯,铁铮接过,提着油灯进了室内,齐宁和段沧海对视一眼,也紧随而入。
屋内有一股霉腐味道,那股气味钻入鼻中,让人很不舒服。
铁铮顺手将油灯挂在灯架上,齐宁这时候却已经看到,这间石牢并不大,石牢正中间的地面上,摆放着两块木板,木板上面似乎躺了人,但却被有些发黄的粗布盖着。
“铁大人,这是?”齐宁皱起眉头,有些疑惑,不知铁铮为何要带自己进来这种地方。
铁铮却已经走过去,蹲在一块木板边上,伸手掀开了粗布,下面果然是躺着人,却一动不动,齐宁凑近上前,却发现那人脸上皮肤发黑,嘴角尚有没擦拭干净的血迹,不过已经凝结成块,一瞧便知道这人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侯爷,此人叫做田横。”铁铮虽然是对齐宁说话,眼睛却看着段沧海:“他是三名凶犯之一。”
段沧海听到“田横”二字时,脸色已经微变,立刻向齐宁道:“侯爷,田横正是三名偷走的兵士之一。”
齐宁大感意外,脸色凝重:“铁大人,凶犯死了?”
铁铮叹道:“侯爷,这是下官的失职,下官上任至今,从没有犯过如此大错,也从没有一名犯人未经定罪就死在狱中。下官自然会向圣上请罪,不过在此之前,下官必须要调查清楚这起案子的真相。”
“铁大人,田横是死在大狱里?”齐宁也在尸首边上蹲下,仔细打量尸首一番,才道:“他好像是中毒而死!”
“不错。”铁铮道:“毒药也已经查明,乃是剧毒鹤顶红。”
“鹤顶红?”段沧海立刻道:“铁大人,田横入狱,当然不可能自己带着鹤顶红,这鹤顶红是从何而来?”
“三名凶犯被抓之后,下官担心将他们关在一起,会私下串供,所以为了防止他们串联,将他们三人都是单独关押。”铁铮两道浓眉挤在一起:“今天一大早,本要审讯此人,才发现此人已经死在牢房里,仵作验尸之后,确定是中了鹤顶红,见血封喉。”
齐宁神情也冷峻下来:“既然是关押在单独的牢房之内,眼下又是案情未明之时,铁大人当然不会让人轻易接触到这三名凶犯。”
铁铮点头道:“下官吩咐过,没有下官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凶犯,除了一人。”
“何人?”
铁铮抬起手,指向边上另一具尸首:“他,专门给三名凶犯送饭的衙差,叫做宋三泰!”
“送饭的衙差?”齐宁明白过来:“田横是吃了被下毒的饭菜,这才中毒而死。”挪过去掀开粗布,下面果然躺着一名年近五十的男人,脸上也是皮肤发黑,只瞧一眼,便可断定也是中了鹤顶红之毒。
铁铮叹道:“宋三泰是下官上任第二年后,便令他负责重犯的饮食。这里是东牢,有十八间牢房,但凡被关进东牢的都是罪大恶极的重犯,十几年来,宋三泰从无出现过任何差错。此人平素忠厚老实,甚至有些木讷,也没有婚娶,并无家眷在京城,一年到头,几乎都是住在这里面,所以下官对他也算是十分的信任,在牢房附近,专门给他安排了一处房间。”
“铁大人,田横是被宋三泰毒死,这宋三泰怎么也中毒而死?”段沧海皱眉道:“难道他是自尽而亡?”
铁铮道:“发现田横死在狱内,而且被下毒的饭菜就在他尸首边上,下官立刻就知道是宋三泰做的手脚,当即抓捕宋三泰,宋三泰的房间门窗全都上了闩,下官是让人破门而入,进到屋里,宋三泰就趴在桌子上,已经毒发身亡。仵作验尸过后,确定宋三泰和田横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齐宁道:“宋三泰先给田横送饭,田横中毒而亡,宋三泰回到自己屋里,也服毒自尽。”手托下巴,目显寒光:“可是一个在大牢里送了十几年牢房的老实人,为何会不惜以生命为代价,也要毒死田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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