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道:“钱尚书已经让人将胡伯温押解到皇陵,随时可以召见。”
此言一出,群臣心下了然,暗想看来今日一切都是淮南王一手布局,既然胡伯温都已经被押解过来,那么要在祭祀大典追究胡伯温一案,当然是淮南王事先谋划好,淮南王既然敢在祭祀大典之上对当朝第一权臣发难,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今日的事情,显然是不能善了。
有些心思活络的大臣已经禁不住向四周看了看,护卫在祭祀台之下的是迟凤典统领的精锐武士,眼下君臣百官俱都在羽林营的保护之下,换句说话,也是在羽林营的控制之下。
不少人都知道,迟凤典与金刀澹台家大有渊源,而金刀澹台家当年更是拥护过淮南王,如果迟凤典因为金刀澹台家的缘故,今日靠拢淮南王,那么司马家的处境便可说是极其凶险了。
司马家的黑刀营虽然战力惊人,正面相对不逊色于羽林营,但此番护卫祭祀大典的却只有羽林营,黑刀营就算想及时救应,从驻地出发也是来不及。
皇帝还没说话,司马常慎却已经厉声道:“皇上,钱饶顺勾结淮南王,欲图加害我司马家,还请皇上明察秋毫,严加彻查。”
“忠义候此言太重,下官承受不起。”钱饶顺立刻道:“下官效忠大楚,尽忠于皇上,所办的每一件案子,也都是秉公办理,从不敢徇私枉法。”盯住司马常慎:“忠义候说下官勾结王爷,却不知从何说起?”
淮南王也是冷笑一声,道:“司马常慎,看来你平日里是跋扈惯了,青天白日,出口便诬陷堂堂刑部尚书与本王勾结,这大楚莫非是你们司马家的天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语气之中,满是寒意。
齐宁默不作声,却能够听出来,淮南王这句话可说是满含积怨,似乎憋在心中已久。
司马常慎还待再要争执,司马岚却已经沉声道:“住口。”也不看淮南王,向隆泰道:“圣上,老臣自从跟随太宗皇帝南征北战开始,先后侍奉三位国君,也算是三朝老臣。老臣当年追随太宗皇帝,便已经立下誓言,此生定当效忠大楚,虽死无憾。这些年来,老臣日夜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差池,如今皇上登基不久,老臣感念太宗和先皇帝的隆恩,虽已经是老朽之身,却也是尽我所能,但愿能够为皇上分担愁烦。”
四下里一片寂静,淮南王眼中却显出不屑之色。
“老臣平日处理诸多政事,虽谈不上日理万机,但诸事繁杂,老臣只存一颗心,便是无论何事,都要以我大楚的利益为重,由此也难免会让许多人心里不快。”司马岚长叹一声:“老臣只想百年之后,见到太宗和先皇帝,能够无愧于心。”瞧了瞧手中的供词,道:“这份供词上说老臣指使胡伯温破坏锦衣候出使东齐,一心想阻扰迎来天香公主成为我大楚的皇后,更说老臣私心作祟,一心想要让司马菀琼成为楚国的皇后,老臣实在不知该如何辩驳,还请圣上召见胡伯温,当众陈词。”
淮南王笑道:“皇上,既然老国公想要当着百官之面洗清冤屈,若是不召见胡伯温,反倒让老国公的冤屈无法得雪了。”
隆泰微一沉吟,才道:“传召胡伯温。”
淮南王向钱饶顺使了个眼色,钱饶顺立刻躬身退下,群臣此时都是心中都是忐忑不安,却又不敢说话,众人都是低着头,心中各有所思。
没过多久,众人便瞧见钱饶顺回来,身后跟着两名羽林营的带甲武士,押着一名套有枷板蓬头乱发的犯人登上祭祀台,那人面如枯槁,身形瘦削,面黄肌瘦,有识得的人立刻认出正是胡伯温。
袁老尚书站在祭祀台上,瞧见胡伯温登台来,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胡伯温看见袁老尚书,忽地对着老尚书微微躬身,袁老尚书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胡伯温这才向前走出两步,随即被羽林甲士扯住,按倒在地,跪了下去。
齐宁看见短短时日,这胡伯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面黄肌瘦不成样子,知道他在狱中必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启奏圣上,罪臣胡伯温带到!”钱饶顺恭声道。
隆泰自然已经瞧见,微皱眉头,终于问道:“胡伯温,那份供词可是你所招供?你在供词之中招认是镇国公指使你破坏使团前往东齐,可有此事?”
胡伯温跪在地上,抬起头,道:“回禀圣上,罪臣承蒙圣恩,跟随锦衣候出使东齐,本是想一心为国效命,可是.....罪臣为人所胁迫,有人威胁罪臣,若是不按他指挥行事,罪臣满门都将万劫不复。罪臣一时糊涂,因私废公,这才.....这才铤而走险,欲图破坏使团,阻止我大楚与东齐联姻。”
“如此说来,这份供词所言,都是你亲口招供?”隆泰冷声道。
胡伯温犹豫一下,忽地叫道:“皇上,罪臣不敢欺瞒皇上,这份供词,罪臣......罪臣也是被人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