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爷,几家的宅子全都已经查封,就算是家里的仆人,也都关了起来。”陈庭道:“只是这三家还有些人出门在外,无法及时抓捕.....!”
齐宁点点头,道:“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下官令人清点名单,有遗漏无法及时抓捕的,已经查知他们的去处,下官也令人迅速前往抓捕。”陈庭道:“下官这两天将这几家的铺面、地产都登记列册。”手边的桌子上是厚厚的几本账册,起身捧起呈送过去,齐宁摆手笑道:“陈大人可莫难为我,我这人最是懒惰,可看不了这许多东西,你心里有数就好,朝廷自然要下旨意来,到时候尽数收归国库便好。”
“是是是!”陈庭又将那些账册捧回去,却并没有坐下,而是面露愁容,拱手道:“侯爷,这次发生的一切,自然是要上折子呈报朝廷,可是......江家谋反,却不知该如何润笔?”
“润笔?”
“侯爷,江家谋反,证据确凿,自是不必说。”陈庭上前两步,声音压低:“可是陈家和卢家却并没有直接谋反的证据,如果只是因为江家谋反就确定这两家连同谋反,只怕.....!”
齐宁盯着陈庭眼睛,道:“你是说找不到两家谋反的证据?”
“正是。”陈庭叹道:“下官审讯那两人时候,两人哭天喊地,都说绝无叛逆朝廷之心,还说若江家谋反,他们必与江家不共戴天,言之戚戚啊。”
齐宁哈哈笑道:“那陈大人如何看?”
“侯爷,下官知道他们脱不了干系,但.....确实找不出证据来。”陈庭有些无奈。
齐宁叹了口气,道:“陈大人,你好歹也是东海刺史,这些话你本不该对我说的。”
“侯爷,您.....!”陈庭意识到不对,额头微微冒汗。
齐宁收起笑容,淡淡道:“东海世家从来都是扎在朝廷身上的一根刺,当年没有收拾他们,是何道理,你心里很清楚,无非是天下未定,有人投诚,朝廷总不能都杀光,而且那时候东海未定,留下他们协助朝廷,自然是大有用处。”
“侯爷所言极是。”
“朝廷在东海设军,而且派人对他们严加监督,说到底,就是怕狗改不了吃屎,提防这伙人有一天会在东海兴风作浪。”齐宁冷笑道:“而事实确实如此,江家此番的狼子野心,若非及时发现,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朝廷的担忧没有错,如今江家谋反败露,正是朝廷一直等待的机会,莫非你觉得朝廷这次只要收拾江家便可以?”
“那....那自然不成。”陈庭立刻摇头道。
齐宁身体前倾,一只手按在膝盖上,这个姿势陈庭一看就懂,凑近过去,齐宁才低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江家灭了,其他两家也必须除掉。找不到证据,不等于没有证据,你陈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朝廷并不在乎证据是真是假,江家这一谋反,你即使拿出最简单的证据,天下人也会相信另外两家也卷入其中。”
陈庭顿时恍然大悟,低声道:“侯爷是说咱们自己制造证据?”
“陈大人说呢?”
陈庭心领神会,轻笑道:“这几家都是世家大族,族里的人打小就习文,卢飞航和陈烁也都能写上一笔不错的字,为此他们时常对外炫耀,还沾沾自喜。如果搜找江家大宅,找出几份他们与江家私下勾连的信函,他们想辩解也没人相信的。”
齐宁微微一笑,道:“此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陈大人是读书人,要模仿他们的笔迹自然不难,由你亲自挥墨,你看如何?”
陈庭拱手道:“下官自当尽力。”解决此事,顿觉得一阵轻松,但随即又为难道:“侯爷,这次上折子,不知该如何呈报,还请侯爷指点!”
齐宁“哦”了一声,问道:“陈大人准备如何呈报?”
“这个.....!”陈挺犹豫一下,才道:“侯爷,如果按照实情呈报上去,只怕会对金刀老侯爷不利,毕竟东海江家谋反之心蓄谋已久,而且暗中准备的十分充分,就连沈凉秋也被他们收买,朝廷若是知道,这澹台家那是......难辞其咎......!”他眉宇间略显慌乱之色,目光也有些闪烁。
齐宁淡淡笑道:“金刀澹台家?陈大人,你忘记了,首当其罪的,应该就是你陈大人,你这位刺史大人对江家的谋逆之心没有丝毫察觉,澹台大都督被人谋害,你也是被蒙在鼓里而不知,你说朝廷会如何看你?”
齐宁面带微笑,但陈庭却感受到齐宁的目光如刀子般在自己脸上划过,顿时只觉的背脊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