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庭心里很清楚,眼下连司马岚都被软禁,自身难保,如果皇帝真的要给自己加罪,司马岚根本保不住自己。
“杂家入宫多年,没有家眷,孑然一身,就算皇上雷霆震怒真的惩治下来,杂家无非一颗脑袋而已。”刘絟叹道:“杂家也不瞒二位,皇上派杂家过来,只是要将两位写的折子递过去,但杂家想着此事因杂家而起,如果不是杂家暗中送来消息,两位大人或许也不会被卷入进来,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陈兰庭微微拱手,皇甫政脸色难看,背负双手,并不言语。
“杂家该做的已经做了。”刘絟道:“两位大人何去何从,还请斟酌。”拱拱手:“杂家先告辞。”转身便走,这一次两人并没与拦阻。
走到帐门前,刘絟停了一下,回头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杂家估摸着皇上很可能召集诸位大臣告知此事,两位若是觉得要向皇上禀报些什么,趁天亮之前,早早过去,这种事儿,总是拖不得。”
等刘絟离开,皇甫政才看向陈兰庭,皱眉道:“陈大人,这阉货竟然让咱们背弃国公,其心可诛。”
陈兰庭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
“怎么,难道你还真的想背弃国公?”皇甫政脸色难看:“陈大人,你莫忘记,你我能有今日,都是国公一手提拔起来,没有国公,也就没有咱们的今天。”
“皇甫大人,你急什么?”陈兰庭也是脸色难看,低声道:“你说今日这事儿是不是太古怪了?”
“古怪?”
“皇甫大人,你觉着.....褚苍戈刺杀皇上,真的是国公所派?”陈兰庭眼角跳动。
皇甫政走过去一屁股坐下,道:“国公何其睿智,怎可能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情?”压低声音道:“咱们退一步说,就算国公真的有夺位之心,你觉着会在这种时候动手?北伐在即,国公正在着力安排咱们的人进入军中,借着此次北伐掌控兵权,只有掌握了兵权,才能万无一失。眼下国公手里只有黑刀营,瞿彦之虽然去了玄武营,但玄武营鱼龙混杂,根本算不得咱们手里的实力,这时候若是轻举妄动,对国公根本没有好处,故宫睿智非常,绝不可能犯下如此过错。”
陈兰庭颔首道:“言之有理。卢宵举荐薛翎风,咱们将褚苍戈和瞿彦之叫过来,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顿了一顿,皱眉道:“皇上下旨褚苍戈守夜执勤,一开始我还以为皇上是有意施恩,要拉拢褚苍戈,现在看来,这里面大有问题。”
皇甫政明白过来,凑近道:“你觉着皇上是有意要带褚苍戈夜狩?”
“这倒说不准。”陈兰庭道:“但回头一想,总觉着不对劲。”
皇甫政想了一想,脸色显出骇然之色,一拍手,似乎想到什么,但马上收敛下来,低声道:“老陈,你觉着.....皇上遇刺,有没有可能是陷阱?”
“陷阱?”
“皇上遇刺,事发当时,只有皇上身边的那些亲信,除此之外,就是褚苍戈。”皇甫政皱眉道:“褚苍戈现在不知所踪,又被皇上指定为逆贼,根本没有辨别的机会,如果.....这场刺杀是皇上故意布局,尔后陷害我们,有没有可能?”
陈兰庭道:“皇上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心术?”
“皇上想不明白,他身边的人难道都是傻子?”皇甫政冷哼一声。
陈兰庭摇头道:“皇上最近一直在宫里与皇后耳鬓厮磨,每日里歌舞升平,连齐宁都疏远许多,怎会......!”
“如果这都只是皇上在演戏,那又如何?”皇甫政叹道:“咱们都以为皇上年少心情,见着了皇后这样的美人,便沉迷其中,可是事实如果不是这样,这些都只是皇上在迷惑国公,那皇上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兰庭若有所思,微一沉吟,才道:“皇甫大人,如果真如你所说,皇上先故意沉迷酒色,以此让国公放松戒备,尔后在平林这边布下陷阱,让国公陷入绝境之中,那对我们来说,局面就更加危险了?”
“你的意思是?”
“皇上如果是真遇刺,咱们还只是嫌疑。”陈兰庭苦笑道:“可是如果遇刺事件是皇上自己制造出来,那么就证明这一次平林秋狩要扳倒国公,是皇上精心谋划出来,一旦如此,你觉得国公这次还能保住性命吗?不但是国公,皇上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会留情,咱们.....咱们只怕要召来弥天灾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