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哦”了一声,淡淡道:“柴军师是在和我说笑话吗?方才说贵国要割让徐州,尔后又说让我们自己打过去,如今又说钟离傲严阵以待,我是越听越糊涂。”
柴伯忠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有句话说得好,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钟离傲八万雄兵布防淮河以北,其中三万兵马布防在徐州境内,贵国如果强攻,自然是讨不了什么好处,但是如果贵国知道钟离傲在徐州的布防状况,而且对钟离傲在徐州的战略一清二楚,甚至于徐州统兵诸将的情报贵国都一清二楚,却不知道贵国能否取胜?”
齐宁心下一凛。
“贵国出兵之后,在知己知彼的情势下,重兵攻打徐州,自然是能够轻易拿下。”柴伯忠道:“贵国一旦出兵,三皇子还可以助贵国一臂之力,协助贵国顺利拿下徐州,如此一来,也就等若是三皇子将徐州赠送给贵国。”微微一笑,抬手抚须道:“其实三皇子送给贵国的礼物不仅仅只是徐州,贵国拿下徐州之后,东齐便面临贵国两面夹击之势,到时候你们大可以趁兵锋之盛,一举荡平东齐,而三皇子承诺,楚国攻打东齐,大汉绝不插手,如此一来,三皇子等若将青州也送给了你们。”
齐宁问道:“柴军师说三皇子助我们一臂之力,却不知这一臂之力从何说起?”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柴伯忠道:“这是兵家常理。钟离傲虽然统军有方,也是当世名将,但是只要粮草断绝,再厉害的将军那也难以取胜。”
齐宁越听越心惊,只听柴伯忠继续道:“南方军团的粮草,都是大汉朝廷供给,如今北堂昊和北堂昭互相撕咬,本就不大顾得上南方军团,但北堂昊也是担心贵国趁虚而入,总是需要钟离傲作为屏障抵挡,所以虽然与北堂昭的战况吃紧,却还是尽力调拨粮草供应南方军团。”
齐宁道:“柴军师的意思是说,三皇子有法子切断南方军团的粮草供应?”
柴伯忠笑道:“正是如此。其实据我们所知,北堂昭与北堂昊打了这么久,粮草已经是捉襟见肘,不过眼下的情势,北堂昭占据上风,北堂昊那边连连受挫,士气低迷,手底下的将士已经人心思动,照这样的情势,用不了多久北堂昊就要落败。如果这时候三皇子引兵入关,直取洛阳,到时候北堂昭就只能全力应对西北虎狼之师,自然再无能力保证钟离傲的供给。”抚须微笑道:“侯爷,却不知如此一来,是否算得上助贵国一臂之力?”
齐宁这时候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盘算,如果以楚国的利益来说,对方所为,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以常人来看,对方这般做,无疑是卖国叛邦之行,可说是让人极为不齿。
窗外一阵风吹进来,气候却是颇为凉爽。
“柴军师,我总算是明白了你的意思。”齐宁叹道:“其实我之前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情,你们北汉诸位皇子争夺皇位,手握重兵的钟离傲又会是支持谁?现在终于是找到了答案。”
“哦?”
齐宁道:“钟离傲是否支持北堂昭,我不能完全肯定,但至少钟离傲并不支持你们三皇子。”
“侯爷何出此言?”
“如果钟离傲真的支持三皇子,南方军团和咸阳兵马两路杀向洛阳,北堂昭根本抵挡不住。”齐宁道:“或许用不了两个月,你们北汉这场内乱便可以结束。但实际上这样的局面并没有发生,我甚至在猜想,三皇子未必没有派人秘密接触钟离傲,但结果定然是让三皇子很失望。”
柴伯忠眼角微微跳动,但神色却还是十分淡定。
“三皇子虽然一直在等着北堂昊和北堂昭两败俱伤之后再行出兵,但他应该还有一块心病。”齐宁目光锐利:“这块心病就是钟离傲。他担心自己入关攻打洛阳之时,钟离傲会率军回师救援,西北屈将军麾下的兵马,我想应该远不足以与钟离傲的南方军团相抗衡,如果钟离傲回援,西北军必然是一败涂地,而三皇子最担心的就是出现这样的结果,柴军师,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柴伯忠依然保持镇定,含笑道:“南方军团当年是长陵侯亲手**出来,确实能征善战,贵国在南方军团手底下其实也吃了不少亏。”
“三皇子想要顺利拿下洛阳,继而继承皇位,面临的最大威胁不是北堂昭,而是钟离傲,只有除掉钟离傲,三皇子才能心安。”齐宁叹道:“可是当今之世,能够有实力对付钟离傲和南方军团的,就只有我大楚的秦淮军团。所以三皇子派柴军师过来,无非是想让我大楚尽快出兵,即使打不掉钟离傲,但是只要拖住了钟离傲,钟离傲便无法回援,而西北军自然可以趁北堂昭疲惫不堪之际,趁势一举攻下洛阳,柴军师,我说的没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