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信也是一脸错愕,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烧起来的信函。
齐宁眼看着火焰将那封信函吞噬,这才抖了抖手,将最后一点余烬丢开,缓步走回桌边,笑道:“如果连这样一封信都能作为王爷谋反的罪证,而且我们还要去相信,那实在是愚蠢透顶。”
李弘信双眉展开,叹道:“爵爷,不瞒你说,当年本王治理西川之时,唯恐苗家七十二洞存有异心,对他们多有约束,而且勒令他们缴纳重税,为的就是削弱他们的实力。这些苗人对本王心存怨恨,伪造出这样一封信来,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王爷说的是。”齐宁笑道:“据我所知,王爷这些年心境平和,诵念佛经,与世无争,又何曾有过谋反之心?这些苗人想要借我之手对付王爷,那也实在太小瞧我了。”
“爵爷睿智非凡,本王佩服。”李弘信端起酒盏:“这一杯酒,本王恭贺爵爷荣升护国公!”
齐宁也是端起酒杯,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爵爷,这些苗人看似质朴,但是花花肠子极多,爵爷日后与他们打交道,还要多长些心眼。”李弘信肃然道:“神侯府率领八帮十六派攻打黑莲教,那黑莲教就是苗人所创,他们一定会对朝廷心生怨恨,今次污蔑本王意图谋反,那下一次却又不知他们会耍什么花样了。”
齐宁颔首道:“王爷所言极是,对他们自然是要多加防范。是了,王爷,你对西川的情势很是了解,上一次朗察都鲁谋害老苗王,你觉得他背后是否有人支持?”
“是否背后有人,本王还真是不敢擅言。”李弘信道:“不过对苗人而言,大苗王的位子很有诱惑力,苗家七十二洞对大苗王都是心存敬畏,成为大苗王,实际上就成了苗家人的皇帝,那朗察都鲁和丹都骨都是老苗王的子嗣,朗察都鲁眼看着大苗王的位子要传给丹都骨,心中不服,铤而走险意图篡位,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当然,也不能排除朗察都鲁私下里和别人有勾连,不过苗家人的事情,外人很难插手进去,朗察都鲁就算和外人有什么勾结,只怕对他也起不了多大的帮助。”
齐宁若有所思,终是笑道:“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折腾就是。只是丹都骨竟然要利用我对付王爷,其心可诛。”
“爵爷,当前我大楚北伐,为保障后顾无忧,这西川乱不得。”李弘信正色道:“丹都骨如今是苗家七十二洞之主,若是这时候动他,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他污蔑本王不打紧,国事为重,本王不与他计较,等到北伐成功,天下大定,到时候再找他算账不迟。”
齐宁笑道:“王爷老成谋国,晚辈钦佩,来,我敬王爷一杯!”
两人又是互饮一杯,落杯之后,韦书同立刻为二人斟上酒,齐宁这才含笑道:“王爷当年治理西川,将西川治理的井井有条,实不相瞒,至今府里都有人说,我的祖父一生征战,所向披靡,但真正遇上的劲敌,却只有王爷。”
李弘信“哦”了一声,叹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老侯爷武功赫赫,至今想起,本王依然心存敬畏。”
“王爷文韬武略,其实是我大楚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齐宁道:“此番前来西川之前,皇上与我谈及北伐之事,便提及到了王爷,皇上的意思是说,如果有王爷出谋划策,那么北伐定然是马到功成。”
李弘信一愣,眸中显出狐疑之色,显然是在猜想齐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皇上的话,我也是深表赞同。”齐宁笑道:“所以皇上吩咐我来到西川之后,亲自请王爷进京,坐镇中枢,为北伐战事出谋划策。”
李弘信微微变色,道:“皇上......让本王进京?”
“正是。”齐宁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北汉虽然内乱,但实力尚存,并非容易对付的敌手,家父过世,澹台老侯爷也故去,满朝武将能够称为一代名将的已经寥寥无几,而王爷正是我大楚硕果仅存的名将之一,如今正是我大楚倾全国之力北伐之时,此等时候若是再不启用王爷,无疑是自废武功,所以皇上才下了密旨,让王爷秘密进京,我已经做好了安排,这几日便派人护送王爷进京,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李弘信皱眉道:“本王年事已高,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而且一心向佛,不想再增杀戮,这......!”
“王爷不需要身临前线,只需要在京城协助制定战略便可。”齐宁道:“皇上对王爷可是寄予厚望,只等着王爷进京。”又向韦书同道:“韦大人,你从刺史府卫队中挑选三百精兵,到时候护送王爷进京,这是皇上交待下来的差事,咱们可不能出任何纰漏。”说完,向李弘信微微一笑,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