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营房十分简陋,门缝颇大,要挑开门栓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有两件屋子甚至没有上栓,等到门栓挑开,各队都向齐宁这边做了一个手势,齐宁抬起手,往下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众人再不犹豫,轻轻推开门,鬼魅般摸进到屋内。
齐宁脸色冷峻,片刻之后,听得其中一间屋内传来一声怪叫,但那叫声也在瞬间便戛然而止,片刻之后,各队人手先后从屋子里出来,到得齐宁面前禀报。
已经是半夜,又加上天气寒冷,营房里的汉兵早已经沉沉睡去,众人摸进去在汉兵睡梦之中便将之解决。
只是其中有一间屋内出了一点小小状况,一名汉兵半睡半醒,察觉有人摸进来,想要叫喊,却瞬间被砍断了喉咙,那也正是齐宁刚才听到的那声怪叫。
营房这边总共有十六人,其实只是分睡在四间屋内,有两间屋内却是空无一人。
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便解决了营房所有的汉兵,齐宁为了以防万一,吩咐众人又在营房四周检查了一遍,确定再无活口,这才重新整队。
这营房距离卡哨那边不过几里地,说到便到。
齐宁召集众人聚过来,低声道:“弟兄们都知道,皇上心忧天下,要一统江山,只有天下一统,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不在受刀兵之苦。拿下咸阳,我大楚一统天下就指日可待,要拿下咸阳,今晚我们就必须拿下这道卡哨。”忽然停下来,笑道:“罢了,不说这些大道理了,你们听着,咱们打通子午道,拿下咸阳,以后荣华富贵你们享用不尽,无论是黄金美人还是光宗耀祖,我可以保证你们都可以得到,谁立下的战功越多,到时候得到的就越多,这话是不是听明白了?”
众人互相瞧了瞧,都显出笑意,一名兵士笑道:“爵爷,小的是土哈哈出身,要是立下大功,能不能娶个官家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光耀门楣!”
“官家小姐?”齐宁嘿嘿一笑:“要几个?你立下战功,我给你向朝廷请封,到时候自己先做个将官,等你做了将官,看中哪个官家小姐,你自己搞不定,直接告诉我,我来帮你搞定。”
众人更是莞尔。
“奋勇杀敌,日后共富贵。”齐宁握刀在手,“走!”
齐宁最直接的激励,让众人更是热血上涌,心想这次是跟随帝国公爷一起行动,只要奋勇杀敌,国公爷在旁那可是看得清楚,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小国公照着,还怕不能加官进爵?当下一个个更是如同虎狼一般。
卡哨这边已经是一片死寂。
石墙上面有四五名兵士执勤,点着几支火把,如同多少年来所做的一样,注意着狭道南边的动静。
在这里驻守的兵士,拿的饷银不少,责任自然也是十分重大,而且每一个人几乎都无数次被告知,也许十年八年从南边都不会有敌人来袭,可却绝不能因此有丝毫的疏忽大意,是以卡哨的兵士警觉性确实很强,但自从楚汉分别立国之后,秦岭的各条狭道几乎成了鸟不拉屎的荒蛮之地,即使是在楚汉最激烈的三年秦淮大战其间,楚国也没有一兵一卒出现在秦岭狭道这边。
守兵虽然日复一日地强打精神履行着重复的任务,但骨子里却终究还是松懈了许多,谁也不会觉得楚国人真的会出现在眼前。
了望塔上的两名兵士穿着厚厚的棉服,他们站得高,自然也就成了夜风照顾的重点对象,虽然距离寒冬时节还有些日子,但夜风刮在脸上,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一股股寒意。
一名兵士靠在了望塔角落的木杆上,瞥了那牛角号一眼,心中有些疑惑,这牛角号在这边已经多年,却始终没有被吹响过,他甚至怀疑这牛角号是否还能吹响。
夜里执勤,可以分配到一些干粮作为夜宵,另一名兵士从小袋子里摸了一把炒豆子放进嘴里,伸了个懒腰,已经是半夜,还要挺上几个时辰才能轮换,若不是军令如山被调过来,再加上饷银可观,谁他娘的愿意跑到这鬼地方来守卫,他心里盘算着等几个月轮换离开这里后,是否要找找关系,不要再跑到这鬼地方来。
口里嚼的炒豆子越嚼越香,兵士忍不住又伸手抓了一小把,正准备放入口中,肩头却被拍了拍,扭头过去,却见自己的同伴皱着眉头,手指向下方指了指:“那是谁?”
那兵士忍不住顺他手指看过去,可是还没看到什么,却感觉喉头一堵,竟似乎有什么刺入自己的喉咙,他一时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浑身上下在这一瞬间如同坠入冰窖,说不出的难受,眼角余光瞥见自一支箭矢没入到自己同班的脖子里,兵士瞳孔收缩,拼了气力抓住了望塔围栏,想要喊出声音,却什么也叫不出来,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了围栏上。